蛙日誌

接起電話，話筒裡傳來女聲，劈頭先弄清楚我的身分，然後問：有沒有收到公文？昨天發的，通知公司派代表參加早上九點鐘在總公司會議室召開的補助款會議。問得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趕緊本能地解釋沒有收到，但會立刻趕過去。她結尾還交代：董座說｢分公司要是缺席會議，將要註銷補助款｣。我很少遇見收文小弟出這種差錯，邊放下電話，立刻邊問他要會議公文。一直到收拾好行當，抓起車鑰匙，他委屈地回答我：這公文昨天五點五十分才出門，早上公文都還沒收完，而且他們也沒有設定｢簽收｣，就埋在一堆無主公文堆裡。我點點頭...好吧！看在有幾百萬補助款的份上就不計較這麼多。

趕到總公司三樓...繞了一圈，小姐說的會議室只有三個人在裡面，雖然其中有位嚴厲的長官在座，但看起來不像小姐口中｢已經開始的會議｣。特地再沿著走廊繞一圈...其他單位雖然人聲鼎沸，但絕不可能在那些單位召開會議。我又重新回到會議室門口，剛巧一位總公司熟面孔的職員走出來，小心地問：｢會議在這裡嗎？｣他點點頭，指著桌上的簽到表說：｢請簽名，並請坐一下！｣低頭一看，長長一串名單伴著空表格，我是第三名...原來大家都是早上被電話裡的｢女長官｣打完官腔才來開會。那上座的長官看看...拋下一句：要等到什麼時候人才能到齊？就走出會議室。熟面孔職員與他的同事忙著討論該如何處理？這時候外面又匆匆忙忙闖進來一位顯然才被｢電召｣而來的公司代表，邊簽名邊忙著問：｢我還沒找到公文，是什麼時候通知的？｣我清清喉嚨：｢昨天五點五十，誰那時候收公文？｣那幾位分公司代表都露出會心笑容。然後，我邊等那些還在路上的可憐遠道分公司代表，邊用明信片速寫會議室牆角滑稽地排列的空沙發椅...彷彿，耳朵裡聽見椅子｢咿咿歪歪｣地發出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