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山－蛙日誌

上一次到八卦山彷彿沒多久以前，那天為了慫恿兒子跟著參加聚會而聊起，那竟然是他出生前了。印象中的八卦山很多外國人，攤販也多，不知道是否人生地不熟的關係，除了大佛，似乎沒有景點可逛。

聚會的地點在後火車站，幸好地主朋友有時間帶我們閑晃，不然憑我「迷路」的工夫，恐怕要把彰化市全繞一遍才找得到大佛。彰化的街道雖然不寬，但顯得井井有條，跟著小喜美右轉、右轉、左轉...在摩斯漢堡的招牌下，大佛穩穩地坐在山腰上。山腳下車水馬龍，穿過牌樓，一路蜿蜒之後把車停到大佛右手邊身後，好處是「省了停車費」。這是個適合登高的傍晚，積雲衝得半天高，又不遮擋美麗的陽光，在樹影、混凝土牆後大佛敦厚地露出臉來，窗條細碎地襯扥雲與佛的碩大。

轉到正面，彰化市鼎沸地在前下方翻騰，遠遠的天際線排列著一長龍風車，右起台中火力發電廠的四根煙囪，一路由線西、鹿港...直到南邊另外四根高聳的建築物。本來以為南邊那是彰濱工業區，後來翻了地圖，似乎除了麥寮，這段海岸似乎沒有類似的建物，是麥寮嗎？還是更遠？

大佛安祥地看顧著西海岸，不知是來晚了？還是日子不對？大佛內部並未開放參觀，由窗戶望進去卻只能見著樹影。繞著大佛，莊嚴平靜油然升起，這動作有點像是轉山，不過謝旺霖一轉千里，見的黃沙、白雪，而我一轉咫尺，且彎下腰來就可以坐在修剪平整的草地上；他跋涉數十公里方能預見一個孩子，而我則被安坐草地享受午後陽光的人們包圍著。

大佛前的廣場漸漸熱鬧起來，夕陽越是低垂，攤販越是架起爐火準備迎接欣賞夕陽的人們。這裡的攤販賣的食物與台中顯著不同，魷魚、鳥蛋、鵝蛋和碩大的鴕鳥蛋，是我少見多怪嗎？不過那幾顆鴕鳥蛋真叫人吃驚。順著剛剛上山的路，左邊是大佛，右邊有自然生態園區，天色昏暗，我們不想進樹林裡餵蚊子，循著山路繞過軍人公墓、調查站、八卦山三角點、憲兵隊、團管區到軍機公園。到了才發現軍機因為年代老舊已經不開放內部，只得在街頭藝人賣力的歌聲中尋找夜景，走到這裡天全暗了，靠近懸崖邊，台化的煙囪正冒著白色水蒸氣，隔著大安溪成功嶺遙遙相對著，偶爾還會有飛機的大燈從山後飄上天空。再往東看去，台中市的燈火已闌珊，紅龍般的福爾摩沙高速公路就在腳下蠕動。

回頭走路的另外一側，可以經過乙未戰爭抗日紀念碑。講「乙未」，知道的人大概不多，如果說「一八九五」，夾著電影媒體宣傳的威力，或者大家會點頭稱是。電影「一八九五」描述主角吳湯興在桃竹苗一帶奮力抗日，失敗之後即與殘餘軍隊南下，準備集結大軍與日本人會戰。這一段在電影裡已是尾聲，導演以動畫輕輕帶過。說實在話，電影為了迎合觀眾總要改編史實來兒女情長一番，若要交代清楚軍事行動，除了所費不貲外，更成了「軍教片」了。更何況，今日的八卦山開發現代化，導演想取景恐怕難上加難，如果看見「吳湯興站在大佛下浴血奮戰」，我還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彰化縣政府將這段史實鐫刻石碑之上，相信當年事蹟再也不會被史流淹沒。碑後，是義民塚，迥異於碑前燈光氣氛，包覆在圓形碑後，漆黑僅見屋頂，再怎麼膽大、緬懷先烈，黑夜之中實在很難鼓起勇氣進去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