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日誌

紐西蘭之旅寫到今天早該進入尾聲，對天發誓..我真的不想再｢拖平｣，很想一口氣給他｢草草 Ending｣。但是一打開資料夾，旅遊的記憶立刻又湧回來，就像昨天才剛剛出關、下飛機一樣...於是，奧戲，繼續演下去...就等哪一天良心發現，寫篇｢新聞｣來穿插穿插。

離開蒂卡波湖，拉車拉到昏天暗地，到了基督城已經天黑，用完餐投宿基督城機場對面的小旅館，說是小...是因為他簡單，一副給匆匆行旅的人掛單的模樣。沒電梯，拖著行李繞行迷宮般的走廊才找到房間，乾淨...卻也簡單，配備17吋的 CRT 電視，遙控器還無法作動...連外頭下起的滂沱大雨都像鼓聲敲在頭頂上一樣響亮。抱怨歸抱怨，聽見領隊說的飛機起飛時間，我寧願就窩在這機場附近的小旅館，也不願意明天清晨還得拉車趕飛機...多睡半個鐘頭也是值得，反正旅途中累癱了，房間豪不豪華實在無法在睡夢間檢驗。

在紐西蘭，高科技產品真如鳳毛麟趾，至少從台灣這種高科技氾濫的國民眼中看來是如此，大賣場裡一張16G的記憶卡要價超過台幣千元，這樣的價錢在台灣可以在外頭再鍍上一層金了。而紐西蘭的 Wi-Fi 更是沒有免費吃到飽這回事，一路下來投宿的旅店，多半免費前一、二個小時，接下來就必須照章繳費。這家機場小旅館也不例外，摳門的更是僅在門廳提供限時的網路，幸好對面的基督城機場提供24小時免費的 Wi-Fi，只是想解癮還得穿戴整齊後，冒著與穿過大馬路。

半夜造訪機場，我卻不是為了上網，只因為手上還有幾張在南島完成的明信片，不想寫著南島的地址卻由北島寄出。於是...勉為其難地出門，大街上清清冷冷，一、二百公尺的距離里只有兩位警員正努力勸說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遊民，希望他推著手推車跟他們走。我很怕自己也被當作遊民...有語言障礙的遊民...如果他們轉而盤問我，我想我應該趕緊掏出大衣口袋裡的智慧型 HTC 證明...我...我只是逛逛街而已。

記得幾天前走出基督城機場前，似乎看見與網路上熱心網友介紹的紐西蘭郵筒相仿的設施，那時候對紐西蘭的郵務仍舊十分陌生...實在不敢肯定，究竟是郵筒？還是租車的資訊站？
夜間的機場已經沒有飛機起降，但大廳仍有許多年輕人...應該是背包客準備夜宿機場。此外，就只有機場的工作人員與清潔工在活動，商店多半已經關門...我沿著大廳繞了一大圈，沒看見熟悉的標誌，失望之餘靠牆站著，打算玩玩網路就走回旅館去。
或許，旅途中我沒有穿得光鮮，又站著用手機，看起來就一副｢非法移民｣的模樣，當然很快地就引來機場工作人員的關切。他以流利的紐西蘭英文｢痛擊｣我...我知道他在問我這麼晚還待在這裡是在等飛機嗎？雖然不是每一句、每一字都非常清楚。等他出完招，我立刻以蛙式英文回擊..告訴他：我住在對面的旅館，走過來機場找郵筒卻遍尋不著，只好在這裡用一用免費的 Wi-Fi ，然後就會回到旅館休息，等著搭乘明天早上的班機。邊說，我還邊揮舞著手裡半新不舊的 HTC 智慧型手機，我想...在這高科技產品尚未氾濫的國度裡，這支手機應該可以保佑我得以留在機場大廳而不被驅離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得懂我說的｢外文｣，至少他開始放慢講話的速度，並且耐心地告訴我...再往前走就有椅子坐，我可以在那裏舒服地使用Wi-Fi；然後他又接著說：往他手比的方向走去，可以遇見郵筒，而他鉅細靡遺地解釋每個轉彎，讓我覺得需要跋山涉水才能找到那郵筒...。於是，他一停下來，我立刻回答：｢How Far？｣他瞪起眼...他這才明白，自己正與一個｢純外星人｣溝通...立刻換了一個方式，走到電扶梯前面，像交通警察一樣比著手勢...告訴我上二樓，走一小段路，不過此時郵筒邊的商店已經關閉了，但郵筒還是可以寄信。我連忙道謝，然後走上樓梯，原來觀光大國的機場工作人員就是不一樣，態度雖然談不上親切，但敬業與條理清楚卻是不容置疑。走了幾步路，熟悉的信件符號就印在書店前的箱子上...我將明信片攤在郵筒上，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紀念這萬里之外的小插曲，然後愉快、甘願地在淒風苦雨中穿越大馬路，回到旅館休息。

隔天，天未亮，雨也不曾停歇，雲厚厚地壓著頭頂，被領隊趕著吃早餐、上遊覽車...沒錯，最後一次上 Rechard 開的賓士遊覽車到500公尺外的機場停車場，邊幫小偉與 Reachard 拍照留念，我心裡不免也同時懷疑...我們這趟旅程的好運是不是已經用完了？
等著進閘口前，我努力地隔著佈滿室內風光的玻璃拍停機坪上的飛機，還得拿著大衣蓋在頭上...。

從南島過北島，航程約一個半鐘頭，搭的又是廉價的捷達航空，沒有餐飲、沒有電影...幸好，後座的｢洋娃娃｣長得可愛。
由基督城機場冒雨起飛，心情有點沮喪...劃破雲層之後，難倒壟罩在一片雲海之中，那天清晨驚豔的南阿爾卑斯山失去了蹤影。心理只得默默地祈求...一個半鐘頭航程外的北島能有好運氣...然後昏昏睡去。

在機長的廣播聲與飛機轉彎的沉陷感中轉醒，雖然...我離窗戶甚遠，卻能篤定地看見窗外雖非絕好但清朗的好天氣，飛機不斷地傾斜迴轉讓目的地奧克蘭出現在窗上，不同於南島...飛機正穿梭在一座人口明顯稠密的城市上空。我鬆了一口氣...天氣是好的，陰霾被我們留在南島...希望祂只會轉好。
飛機平穩地降落，停靠空橋，站起身來拿行李，準備下飛機。忽然，機尾的艙門開啟，難得地空服員引導我們由後方下到停機坪，然後沿著交通錐排列圍住的通道進到航站大廈。這真是給愛拍飛機的我一個最好的禮物...站在機艙口先拍一張、踏上停機坪回頭再拍一張、望著碩大的發動機感動地更拍一張...拍到後方的機場人員忍不住高聲地用英文阻止我拍照...是因為我阻礙了隊伍前進？還是我窺刺了紐西蘭的國家機密？我想...前者的成分居多，除了花錢觀光之外，誰願意拿飛彈、武器來糟蹋這阻止美國核子航空母艦進駐、如此美麗、孤懸在南半島的國度了。所以...我臨進航站的玻璃門...又轉身迅速地按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