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認生命.....急診室－蛙日誌

「生命是一種疾病，死亡率百分之百」忘了出自於哪裡，讓我十分贊同。對死亡沒有任何忌諱，只要沒有太重要的原因幾乎都會到場，對生者的安慰更甚於對死者的弔唁。但我卻不喜歡急診室，不願意看到生命掙扎的進行式。由急診室直接出院或送普通病房皆大歡喜；送加護病房則是一連串煎熬的開始；送太平間...一切前塵往事落定...塵歸塵、土歸土。

坐在急診室外面一個上午，救護車呼嘯而來又去，送進來的病患躺在擔架上有些大聲喊疼，應該是必較沒有問題；有些氣如游絲，甚至看不出還有沒有意識，願上帝保佑吧。也有私家轎車猛按喇叭疾馳而來，車都還沒停妥，司機就大喊「CPR」，門口的保全員、打掃的歐巴桑、黃背心的義工慌慌張張地趨前，家屬的哭聲...堅韌的生命終會有脆弱的時候。

診間裡醫生幾乎都是一頭亂髮，護士穿著不同於白衣天使印象的服裝...焦急的家屬...隔兩床的中年人一邊用力地喘著，一邊奮力抬高嘴唇交代事情.......生命在掙扎。

穿過走廊，上一層樓梯，左轉就是加護病房。若按宗教界的說法，這就是陰陽界交會的地方，有法力的人或許可以比普通人看到更多來來往往的病患與鬼差衙役。走廊上一排塑膠椅有七、八成滿的焦急家屬，空間裡迴盪不絕於耳的手機鈴聲、低聲的交談。加護病房的自動門不能由外面感應，必須操作牆上的密碼盒，看久了也揣摩出今天的密碼是「2711」。當醫護由內出來，自動門沒有百貨公司、便利超商的「叮咚」，冷冷的機械拖曳，開了又關，開啟的片刻才能窺見裡頭的狀況.......生命的無助。

攔住門診時的醫生，似乎他也不能肯定此時此刻的種種，生命訴諸於機率，病情是一長串的百分比，甚至感受到他旁敲側擊就是不輕易結論.....生命的無奈。

目擊生命掙扎、無助、無奈...才能深刻地體會「活在當下」，才知道輕易決定與承諾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