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日誌

從九份翻過鞍部，也就是地圖上的「隔頂」，就到了金瓜石。與當年相仿，我至今無法想通，為何才短短十幾分鐘車程，人潮卻有如此變化？九份人聲鼎沸，而金瓜石卻保有閒適，可以讓人慢條斯理地思考。

開車上九份、金瓜石，其實心裡最擔心的還是停車，印象中街廓依山而建，路外實在沒有多餘的空間供外來客停車。意外地，在九份找到計次停車的大停車場，爬到老街附近，發現「計次停車」也在附近民宅變成特色產業，人們將自家一樓開放，招攬過路旅客停放車輛，能停幾輛就塞進幾輛，連門外小小的畸零地也被充分利用，掛起「計次停車」的招牌。走到了金瓜石，這邊人潮雖少，停車場入口卻也被「停滿」的告示擋住，只好順著指標去尋找「據說離黃金博物館園區3分鐘路程」的停車場。因為才在九份走夠了階梯，再到停車場前很不甘心地想找個不妨害交通、又更靠近金瓜石老街的位置停車。結果，從時雨國中下方一點，發現「老街」的指標，而且是一條沒有人車的四米巷道...心想「碰碰運氣」，硬著頭皮、握緊方向盤鑽進去。結果...一路峰迴路轉，咬緊牙根堅持下去，抱著了不起倒個幾百公尺車的心態再闖，終於...在路的盡頭遇見「礦工醫院遺址」，而遺址早就被夷為平地，變成停車場了。
在蟬聲的迎接下，我們走上台階...邊憑弔兩旁的紅磚圍牆邊往上走，很久沒來了，其實望上走可以找到什麼？實在沒有把握。只是短短的台階路，就有很多東西可以玩味，像是牆裡荒蕪，卻有老榕樹，房子呢？究竟榕樹是房子傾圮之後才長起來？還是榕樹見證了牆裡的興衰？看來，沒有人願意回答，就像風藤，無聲無息地爬上紅磚牆，慢慢地吞噬，如果在沒有人為介入，有朝一日這些遺跡終將回歸自然，即使人為的遺跡裡透漏出當年曾經細膩地經營過。

我可以用「山窮水近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來形容嗎？台階盡頭的指標竟然宣示：我們已經站在黃金博物館園區裡了。礦工食堂前大榕樹覆蓋著金水廣場，木頭圍覆著的派出所、郵局、行政中心圍繞著，終於我們得以在角落的小咖啡館坐下來，刻意選面窗的長條桌，邊欣賞基隆山襯映的美景邊大啖「礦工便當」與咖啡，還邊佐著「慢」。

待元氣恢復...才又往園區裡走，闊別20年我終於得以走進太子賓館牆內，登堂入室見識當年裕仁天皇尚未登基前巡遊台灣礦業地落腳處。我不羨慕他當天皇，倒羨慕他得以坐在落地窗前的褟褟米，欣賞茶壺山山色且聆聽蟬聲。這樣的日子...足以，又何必挑起戰爭呢？

繞了一圈賓館，遊人雖不多，卻也足夠造成拍照上的困擾。經常要蹲在一個點上等待許久，然後才在紫色背心志工的狐疑眼光中按下快門匆匆離去。出了賓館，我捨了金水展覽館，再往台階上走，在叉路口選擇了黃金神社的指標。
600公尺來回...，汗流浹背...在神社廣場稍歇，塗鴉了一下才下山。上山的時候前方有一群年輕人與另一家四口，年輕人似乎不以神社為目標，還拼命往上衝，每到一個轉折變大呼小叫地慶功。而那一家媽媽則直驚嘆年輕人體力好，可以爬到被芒草遮住不見人影。
這一路上去不知道可以到那兒？雖然神社的參拜道繼續蜿蜒上伸，但圖上卻只畫出一個廢棄坑道，我循著年輕人的聲音跟去，到了解說牌叉路，發現山下的陽光正美，若不下山就要錯過九份經典的海景了。
也許，該找幾天，用整整一天的時間來走走，好好看看茶壺山、基隆山...這些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