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日誌

臨中午，有位狀似家長的小姐在辦公室張望，直覺應該是家長找老師吧。提高聲調問她：「請問你有什麼事？」似乎是他早已鎖定目標，而我並不是她要找的人，所以他遲疑了一下，才回答說：
「我要問有關新生報名的事。」
「那你可以跟我說。」
但看來他還是不太相信，我只好主動追問，心想該不會又是想臨陣脫逃的新生家長吧？這可會使早已捉襟見肘的新生人數雪上加霜。
「我想問：我小朋友在別的學校報到，但想轉到貴校就讀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
「咦？你是我的級任老師○○○？」
「嗯！」
我的名字是叫對了，但....「你...是哪一位啊？」
「我是○○○啊！老師你還記得嗎？」
心裡想「哇靠！我這麼老了？學生的小朋友都要來唸書了，這不是我小時候，那個老老師跟我說教過我媽媽的故事嗎？」
「你記得我嗎？我們班有○○○、○○○、○○○...，那○○○當醫生了，還有○○○後來念法律系....。」
隨著她報上名來，說也奇怪，一些原以為忘記的名字、臉孔都一一浮現出來。甚至連眼前這位媽媽小時候的臉孔、神情都清清楚楚地秀出來：綁馬尾巴、大眼睛、大條大條神經的樣子....。
「啊！想到了！你跟小時候的神情好像。」
當然，師生相認免不了敘舊，談以前的事，談同學們的狀況...當老師的人出門真不能隨便，容易被認出來，又被細數過去的「惡行惡狀」。
「老師，你以前好兇喔！」
「是啊！那是職業臉孔，要逼小孩子多念一點書，多做一點事還是要板起臉孔。要是整天嘻嘻哈哈，大家都天天放假了，你自己有小孩、經營安親班應該知道...。」
她點點頭。

原來，我年紀這麼大了？回豐原教書是任教好多年之後，若是加上在山上的時間，那徒子徒孫豈不更加「可怕」地年紀大？
與她們見面，最常被恭維的...
「老師！你都沒有變....」
唉！聽到這句話，心裡嘴裡都馬上接著：「喔！你是說我老起來等囉！」用玩笑話來化解年紀的尷尬。

去年才有個第二屆的小朋友當實習老師，因為參加故事活動來相認，當時就已經有「歲月催人老」的想念。這下子，馬上升級為「老師爺爺」嗎？

「老師！可不可以優待一下，告訴我哪位老師比較....」
「沒辦法ㄋㄟ！現在新生編班都由縣政府統一電腦作業，學校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優待你，等開學你可以告訴我小朋友在那一班，我會常常去關心她。」
她臉上浮出笑容「嗯！」
閑聊一會ㄦ，接近中午，她終於告辭。望著她的背影走出辦公室，我彷彿聽見新生的級任老師嘴裡說著：「你學生的小孩？」看見臉上泛起細細打量的笑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