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日誌

拍他，除了佩服、讚嘆還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在崇德路停紅燈，他高高懸在鋼架上兀自地整理看也看不清楚的東西。今天覺得崇德路的交通號誌轉換得特別迅速，還沒思考如何表現「高聳」、「危險」就必須踩下油門往前。

如同開場的唐吉軻德一樣，推動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的演出當天的下午就來見識前一天擺妥的3000張板凳，光是場地就是另一種美、一種數大的美。加上1米8高國家級的舞台在如此的的場地上，「震撼」不言可喻。不只一次在網路上、書上、文宣上看到

紙風車劇團排除萬難地在海濱、山巔演出。因為有老師因為熱愛而利用下班時間，如化緣和尚般在車站、街頭一塊錢一塊錢的募集；也有企業家未回饋鄉里、慷慨解囊當作推手。紙風車劇團也曾經在颱風來臨前夕簽下切結書，不顧一切就為了帶給窮鄉僻壤的孩子一場精緻的藝術宴饗。社口國小、神岡鄉則慶幸有社口國小校友會，願意發起、籌辦這樣的活動。我想，無論今天的戲碼如何？光是紙風車劇團的舞台站上社口國小操場，這群人就已經寫下歷史了，未來十數年間這件事都會被鄉人津津樂道地提起。同時，這樣的一場演出也不知將引動多少在現場3、4千名的孩子、父母心中的因子。 

4日，音響、舞台工程人員頂著烈日、打著赤膊加緊佈置，黝黑有如建築工人，卻肯定、細膩而準確地逐步建構打造細膩、觸動人心的文化藝術。若說草地上四條粗粗的電纜線，代表著校友會與社口國小，那另外兩條就是工程人員與今晚將要登台演出的演員。套句劇中開場魔法師的話：這些人都是個「腳」，而且都是「大咖」。而與前台忙碌迥異，舞台後方掛滿戲服，布偶與氣球道具安安靜靜地躺著，蓄勢待發，當舞台燈光亮起他們即將活靈活現地演出。

除了舞台燈光、音響之外，攝影師也專注地以攝影機、照相機記錄；演員們則脂粉未施開始排練。我以為演員之前都已經練習妥當，到現場僅需要化妝即粉墨登場，沒想到他們在夕陽餘暉中一次又一次地排練，而「巫頂」就在台下指揮，除了戲服之外，排練之賣力一點都不遜於實際演出。而我坐在台前，他們排演幾次，我就欣賞幾次，順便偷偷地拍下「演出前」的演員模樣。

排演直到夜幕低垂，這天的月亮是上弦月，一彎一鉤尖銳化的美感恰巧與精緻的表演藝術相呼應。早來的民眾也開始陸陸續續進場，有人也跟我一樣，不斷地反覆聽講、複習卻一點也不厭煩。然後，終於聚光燈開了，劇場經理拿起麥克風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所有工作人員悄悄地就定位，全場由靜謐逐漸加溫，蛻化為熱鬧的兒童劇場。

地主派出的主持人，看得出排練不夠扎實。也許是留點面子給劇組，否則表現得太過專業豈不掠人之美嗎？
象徵地主、劇團與所有熱衷人們的唐吉軻德劃開序幕，燈、音響、美術、音樂、表演、光、影、色...開始營造出驚艷、熱情的夜晚。我不應該說太多，只呈現畫面，尤其劇團經理一再地呼籲大家別在演出的過程中錄音、錄影、攝影，而我著實難以招架演員們四射的魅力，仍舊端起相機「偷」些許畫面，目的很簡單，紀錄現下的美感，當然真正的激動是需要現場體會的。

也許用這句話來當作結尾，你會覺得老套，但還是要說「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真正的表演由七點鐘到八點半，歷時一個半鐘頭，高潮迭起、絕無冷場。結尾，演出者一一走下舞台與家長、孩子們留下最最美好的回憶。到了臨步出校園時，我驚覺自己全場並未因為是舊戲碼而感到冗長，反倒還能夠浸淫於每個橋段的歡樂中。

紙風車基金會是個武士，幕後推手的社口國小校友會具備相同的勇猛精神。雖然，我第一次在中港路邊觀賞紙風車劇團表演與今天的戲碼完全一模一樣，追風賽狗、八歲一個人去宜蘭、黑光劇...甚至賴床的方式，但不同的是當時是ING的企業贊助，今天卻是地方自發性的籌募、凝聚，促成成功的演出。

經歷數年，豐原大道最後四分之一環終於要動工了。當地上物開始拆遷才發覺這條號稱全國典範的道路就離這麼近，原來就在每天上班下班慣走的鄉間小徑旁。暑假，丁字路口的鐵皮屋被拆了，換成一排水泥護欄；彎進小路，空蕩蕩的廠房、農舍一一夷為平地，田地荒了、原來隱密的大排也清理的清潔溜溜。

每天上班匆匆忙忙，經過的時候每天都有一些小變化，所以心底總想應該抽空專程來做紀錄。日復一日直至這天中午，我發現竟然可以由小路看見三豐路上的車子，這是一個警訊：表示工程單位已經初步清理，將原本濃密的芒草堆、樹叢推出缺口了。顧不得艷陽高照，把車子停到最吸引我的荷花池邊上開始感受與紀錄，也許慢個幾天就真得只剩斷垣殘壁了。

這人工開鑿的荷花池原來是餐廳為了點景、營造氣氛用的，初初一、兩年的光景就茂盛異常，夏天經過除了開滿荷花之外，還可以聽見貢德氏赤蛙成群地學狗叫。現在入秋只剩下殘荷，但晏蜓、蜻蜓仍舊捨不得離去，今天水已經混濁，彼岸與此岸同時被壓出兩道深深的車輒，應該是挖土機就由三豐路長驅直入潦過水池，明顯的痕跡搭配上殘荷更添幾許落寞。

領教過辛樂克颱風的威力，所以在薔蜜進來之前特地做了防颱準備。我習慣將仙人掌擺上女兒牆，尤其在視線高度的盆栽有種俊秀的感覺，但就怕被強風掃出陽台，落到中庭砸傷人了。學習陶侃搬磚的精神，只要發布陸上颱風警報，不管風雨多大，一定會上頂樓將女兒牆上的仙人掌一一請到地板上。

辛樂克颱風對台中的侵襲並不嚴重，而是事後滯留依天的氣流所挾帶的豪雨才釀成災害。薔蜜不同，風就由台灣海峽直接往島上灌。住的地方因為地勢看不見大甲溪河床，但因為屋後空曠，遠遠眺望還是可以清晰地見著吊神山、火車鐵橋、高速公路，所以風若是順著大甲溪吹送，北面的窗戶就乎乎作響，放大颱風的聲光效果。第一天薔蜜颱風果然讓北面的窗戶飽受吹襲，風把雨水由三樓窗戶的縫隙強力推送進來。也只得取消所有行程的安排，就將日子花在書房、客廳，聽不斷重複放的颱風消息。其實心裡慶幸著提前地做好準備，否則此時就必須冒著風雨來做。不過還是有點忐忑，因為搬盆栽的時候偷點小懶，將兩盆分置左右、最重的仙人掌與沙漠玫瑰留在原地，自認為颱風奈何不了它們。但風卻越來越強。趁著風雨稍小去察看，兩盆植物還穩若泰山分距兩端努力對抗著風神。

下午，風轉向了。中庭的咖啡樹和種了好多年、兩公尺高的仙人掌也都被吹彎了腰。尤其仙人掌，更是以誇張的角度頻頻鞠躬。我才驚訝柱狀仙人掌也能柔軟到如此地步而已，不一會兒平日劍拔弩張、不可侵犯的它卻攔腰應聲而斷，感覺上就脆得如同小黃瓜。也驚覺這薔蜜颱風真的像是個颱風了，連躲在屋簷下的植物都不放過。

這仙人掌斷成兩截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前陣子因為它不斷長高長壯影響我擦玻璃的安全，雖然特別注意，還是難免會被刺。想修剪它，又覺得他努力長這麼高，剪了可惜。不只一次地問朋友，有沒有人願意收留它？只是長了滿身刺的植物似乎也只有「狂熱份子」喜歡，問到的朋友總是沉默以對。現在折斷了，算是「命」吧，老天的意旨不可違。雖然心底有點捨不得，但恰恰可以解決擦玻璃的不便；也可以不必割愛；另方面折斷的部份順理成章地又是一株美麗的、帶刺的仙人掌。

這算是薔蜜帶給我的「農業災害」吧！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沒想到上次拍的荷花竟然是最後一朵了，整個夏天習慣這裡有花，偶而會停下來，看來習慣得改變了。這天，剩下朝陽透亮下的荷葉與乾枯的蓮蓬，應和每一次颱風之後的氣溫遽降，昭告秋天的來臨。再來？荷花將沉靜回池水裡，過完這一季冬。

放一個暑假，肚子上的肥肉越來越厚實，甚至可以狠狠地抓出一層，趕緊將塵封在地下室的腳踏車整理好，打算利用下班後短暫的空檔「甩肉」。第一個征服的對象當然就是附近的「潭雅神自行車道」，由豐原出發，因為是第一次騎，去程著重感受並未拍照紀錄。也想，時間有限也不知道能騎多遠，就以僅有的時間設定折返點，走多遠就算多遠囉。

神岡鄉對我來說非常熟悉，只是從沒有騎腳踏車來的經驗。沒想到還算可以，在預定時間可以抵達神崗站，當然就是清泉崗機場外。這裡有個老車站遺址，記憶中還沒開闢自行車道之前，就堆置著黝黑的煤塊，也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現在變成了公園，除了月台設施還在，旁邊有水塔，還有幫蒸氣火車加水的厚重水管設施。站在水塔上，還可以看見高鐵列車呼嘯而過。

今天是陰天，若是早一點，兩旁的樹蔭恐怕不能提供多少遮蔭的效果。不過，比起東豐自行車道，神岡這邊的設施多了不少，應該是後期設計經驗較足吧。像是道旁供休憩的座椅、涼亭就比較多，還有挑戰級的「巔坡路面」。這裡讓我比較不滿意的，應該是路面有點崎嶇，不是非常平整；還有過了社口之後工廠緊鄰著道路兩旁，不乏化工工廠，所以空氣並不是很好。有因為工廠林立，自行車道就必須與巷弄、大馬路交叉而行，「過馬路」與車爭道就險象環生了。

吃膩了外食湯湯水水的菜色，有時候就以一杯咖啡、一塊麵包打發。這一天實在想不到可以到那，就近到從沒進去過的「斯比亞咖啡」，圓環東路與中正路轉角的黃金地段。

店裡的家具與裝潢簡簡單單，卻用了不少實木，散發悠閒的質感。店中間木格子隔間，既將店區分為內外，又未遮斷視線，維繫住空間的完整。咖啡的拉花與店裡的裝潢恰成呼應的質地....一種精緻，再加上三明治、鬆餅，對兩個人來說有點多了。只是沙發可供慵懶的躺姿，不趕時間就慢慢消化囉。

要說就只能能怪斑文鳥爸爸運氣不好，叼著芒草飛過我眼前，落腳的枝頭又離不遠，一不小心就把巢穴的位置給曝光了。之前曾經發現幾次斑文鳥的空巢，都築在五葉松茂密的枝椏裡，要不就在黑板木樹冠高處，往往只聞其聲不見其鳥。這對斑文鳥夫妻或許相信「人性本善」，又是在充滿歡笑與純真的校園裡。

斑文鳥爸爸勤勞的飛進飛出，到大馬路那邊叼回與工友先生勢不兩立的芒草。而斑文鳥媽媽就在圓形巢裡編織，從外頭不容易窺見巢裡，只感覺母鳥就東頂頂、西拉拉地努力整理巢穴。才幾個鐘頭，鳥巢由敞篷變成安全隱密的家，也害得我一個早上沒辦法專心上班，來來回回地提著相機去觀察。曾經聽過說：若是干擾親鳥築巢，牠們就會效法孟母三遷，「良禽擇木而棲」去了。所以，其實我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但也嘗試著測試這對斑文鳥安全的底線。

光拍照，靜靜地坐著或站著，只有剛出現當口，鳥爸爸會停在巢外著樹枝上守護著警戒，卻不像平時遇到人就立時揚長而去。鳥媽媽則一會兒蹲坐在巢口望著，然後自顧自地繼續築巢。有一次，我大膽地站到樹的正下方，鳥夫妻飛出巢外觀察一下就飛到別棵樹上，不過循聲還是可以發現牠們並未遠離。到昨天下午，卻發現巢裡冷冷清清，斑文鳥夫妻不知道上哪去了。我心裡很失望，想說還是不小心嚇走牠們。直到今天早上上班經過，望了望巢裡，依稀看見鳥媽媽的頭又在巢裡頂著頂著，心裡才鬆口氣。

今天下午，鳥爸爸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樹枝上守望，偶而會飛出去再啣草回來；鳥媽媽則窩在巢口，露出頭來張望。我想，鳥巢應該已經接近完工的時候了。接下來產卵，沒多久就會鳥聲啁啾，然後看著鳥爸爸、鳥媽媽忙抓蟲忙得不亦樂乎了。

我喜歡這樣的草花，雖然不是多年生，但總可以自力地再萌芽，夏堇就是這樣子的植物。曾經移植一棵，到了這個季節，即使是密集的台北草皮也可以探頭，然後開花。更好的是：夏堇不會因為種播而產生大幅變異，小花總是多樣花色地綻放。我想明年，既然有這麼健康的世代，明年應該會將這片草地妝點更五彩繽紛。

辛樂克颱風的災情到前兩天我才發現，學校地下室天花板滲水，泡爛天花板的礦纖板並跌了滿地，牆腳積了一灘污水。晚上全校的班親會，可不能用這樣的場地來面對家長，緊急找來負責的班級處理。小女生拿起拖把的同時也尖叫起來：「老師！有蟲！」，小東西野被嚇得「撲通！撲通！」地逃命。哪裡是蟲，依照經驗那跳動的模樣肯定是蛙類，好一隻蟾蜍竟然躲到地下室來了...可是那跳的俐落程度可不是蟾蜍該有的。手到擒來，我實在很怕旁邊那個吱吱叫的小女生，待會兒會掄起拖把給牠一擊。翻開手掌，背上清晰的中線，竟然是隻小澤蛙。不過這太扯了，澤蛙不躲在水池裡，幹嘛躲進地下室...莫非，牠也是辛樂克颱風的受害者，被大水由窗外的排水溝給「洗」進來了。原先以為排水溝裡只住著又大又醜的黑眶蟾蜍，信念這下子被小小的澤蛙給推翻。把它放回水溝的同時，我也開始想，是不是該好好的來調查這水溝的生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