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花的歐巴桑說:銅鑼杭菊應該有五十年的歷史了,最早由南部傳來。而我連續第三年準時來賞杭菊,卻有種「年華逝去」的感覺。

第一年,因為颱風,杭菊早在開花前就被耕鋤,面積銳減近半,雖然沒有過往的經驗當陪襯,但從花田稀稀落落的分布...彷彿嗅到一絲絲。

第二年,趕上全球能源、糧食危機,稻米價格上揚,於是農戶紛紛改作,再加上山頭上工業區開始動土...十一月的杭菊有蕭瑟的風聲,而我心想「該走到盡頭了吧?」。

今年,工業區的山更禿了,加上自以為是的鐵綠籬,原來九湖國小附近的杭菊田都長滿野草...消失了。我找到烘培廠,卻沒興致下車賞花、聞香味。不死心地往小巷子裡鑽,就在第一年誤闖的小路裡,幸運地遇見一畝正由歐巴桑採摘的白色杭菊田。老人家帶著斗笠、裹著頭巾...在銅鑼的景色前低頭摘花。



臨走,一群歐巴桑正由花田裡出來,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地拎著家當:一張板凳、一只塑膠水桶、一麻布袋的花...,吃力、踉蹌從田埂向花販處集合。剛開始有點靦腆,怕拿起相機冒犯他們,但經驗告訴我:他們都是和善的。先站到邊上,吃力地聽他們用客家話交談,在一字一句間搜尋認識的字彙,再慢慢拼湊他們的語義;拿著相機總是引人注意,先不忙著拍,接住不經一拋過來的目光,回以微笑與點頭...慢慢地按下快門。袋子裡是阿桑坐一下午的成績,兩兩戶助地將布袋抬到台秤上過磅,而販子瞅著指針,嘴裡喊著與阿桑們報價錢,偶爾會有一兩個阿桑糾正販子的斤兩,多幾十塊錢、少幾十塊錢的價錢。
我忽然覺得...這才是杭菊的全部,杭菊不止是田裡的黃、白和偶爾變種的粉紅,杭菊的傳統應該還有板凳、水桶、斗笠、頭巾...,再加上汗水、台秤的總和。如果有一天,工業區霸占這裡的勞動人口,他們不在路邊秤斤論兩,杭菊文化應該就跟著消失了吧,至少我是這麼覺得。即使當地公所、村里協會揪結一群人來這裡灑下種子,種滿波斯菊、杭菊...,充其量也只是沒靈魂的杭菊文化吧。


明年...我還想來,因為被允諾的杭菊大餐還沒兌現。我希望明年此時,杭菊依舊會綻放,我們還可以蹲在花田裡與歐巴桑們爽朗交談...累了,站起來伸伸懶腰、打通電話:「喂!我在你們家門口ㄋㄟ,杭菊大餐呢?」

秋收
銅鑼杭菊
九湖...杭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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