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日誌

梨花開了，如果不下雨...，如果沒有全球暖化的「三月雪」...，如果沒有收成前的颱風...，如果梨花開完了下點雨...，我想，今年的梨子會像梨花一樣漂亮，農戶們也會有個豐收。這天經過東勢的梨園，過年前農夫將來自日本的梨穗一枝一枝地用紅膠布接好。人們歡欣地過著年，梨花趁著暖暖的冬陽努力地開花。
為了種出口感佳，消費者喜歡的梨子，梨農們每年都必須趕開春之前在梨樹上接上梨穗，若是不這麼做，結出來的果實就是大梨，也是我們口裡稱的粗梨；接上梨穗後，稱之為二十世紀、新興、信水....，甜度高、香脆。不過接花穗可是件累人的事，農夫們必須十天、半個月地每天就在梨園裡仰著頭、將手高舉過肩做活。如果這季節你有機會騎腳踏車經過東豐腳踏車道，兩旁千千萬萬纏上的紅膠布真可令人驚嘆。

卓蘭的梨接得早，後山上有些梨穗已經結出小梨子了。而且不見得每一枝紅膠布都能順利存活，農戶趁著氣溫尚低趕緊再用藍膠布補上第二批，求每一枝梨樹的枝椏都能物盡其用，有本書「女農討山誌」，作者阿寶就描述過這樣的生活，門外漢(女)如何與行口、與老天討飯吃的辛酸。
當然，結了果實更是令人忙碌，梨農為了讓梨子長大必須疏果，為了賣相佳要套袋，除此之外噴藥、施肥...一樣都不能少。

梨，才剛開始忙；山腳下的葡萄也開始招手要剪藤了。心裡想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長輩沒有留一片農園讓我忙；只讓我成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才能在農忙的時候沿著小徑散步；不過卻也只能隔靴搔癢地領略豐收的喜悅。

因為多了書櫃，客廳的擺設也跟著大搬風，小茶几移了位置，放在上頭的小魚缸收到倉庫裡。養了幾年魚與水草下來，裝備從陽春到裝燈並且升級二氧化碳，但養魚得換水，水草須照燈，燈照久了長青苔又必須清玻璃，每次整理弄得客廳溼答答的實在麻煩。

從花市搬了一盆水仙回家，連盆子賣300元，有點貴，但是過年換換新氣象。水仙長得很快，才兩三天就抽出花梗。今天從外頭回來發覺花開了好幾朵，而且陽光竟不偏不倚地曬出個虛實。就這幾個畫面...那幾百塊花得有價值了。

這張照片說明一年沒擦的玻璃可以髒成什麼樣子。家有大片落地窗可以享受中庭的繁花綠葉，尤其向南的房子到了冬天可以迎進暖暖的陽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讀書、打盹...都很舒服。但到了年底打掃可要付出代價，平時沒空打理，玻璃上沾滿幾次颱風、花園澆水噴濺上來的塵土，總要先用水柱沖洗、濕抹布抹淨、噴上穩潔、再探身出去以乾抹布努力擦拭。而夏天颱風來襲，被吹攔腰折斷的仙人掌已經從兩旁紛紛吐出新芽，應該是種在泥土地裡的關係，茁壯的速度特別快，且更緊貼著窗戶。晨間陽光的仙人掌在白窗前顯得好看，不過要在仙人掌與玻璃之間工作的右手可不這麼想，扎了幾回後終於下定決心將它再攔腰修剪一次。

也許你要問我：這麼好種的仙人掌叫什麼名字？老實講：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強韌到連圖鑑都認為不需要介紹。到目前為止只能查到它叫「柱狀仙人掌」，當然這不是種名，也許你知道，可以告訴我嗎？

潭雅神自行車道的中科站位在田野之間，前陣子種了太陽麻黃成一片，這幾天太陽麻已經枯槁，雖然還有些殘黃，但褐色枯枝早成了主色調。

另外一片前幾星期忽然變成綠油油的，植物看起來像草，但又整齊得過份，絕不是偶然飄過來的種子所能造成的景觀。終於，今天經過的時候他已經抽穗了，長長的麥芒夾著白色麥花解了心中的疑惑。

大雅鄉在冬季裡會有農民種麥子，據說這裏的麥子供應了台灣90%的需求量，而近幾年鄉公所也在2、3月賣子黃熟之後舉辦小麥節。

聽說梅花開了，今年的「年」來得特別早，還沒放寒假就「年味十足」，所以也沒有意識到春花應該都要開了。上大雪山林道，開始往上爬沒多久就遇見這片梅花林。第一張的山坡在路的正前方上頭，被後頭的山映襯著像極了黑澤明電影裡的花林，似乎每株花下都可能隱現出山神來。

下車回頭，發現坡崁底下更是別有洞天。短短的坡道通鐵門，梅花就斜斜地沿階開下去，鐵門雖然深鎖，卻一點也不阻礙梅花的美。回頭，竟然路另一端還沿著小徑往上開成一排，相同的也被鐵門深鎖。最後在天際線上出現一棟房舍，應該是主人家，真是幸福的人家，坐擁這好山、好水、好花。

如果你是進來看大象照片的，那我要說抱歉讓你失望了，文章分類分在「拈花惹草」沒有錯。這也不是最近在花市開始流行的「馬蘭」，那種馬蘭是菊科植物，在夏秋之際開花，算是一種堅韌易種又便宜的草花，我在學校種了一盆，由2吋的小塑膠盆已經培植成好幾個呎半盆了。

今天這是「馬藍」，藍色的「藍」，別名又叫做「大菁」、「山菁」。作植物染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馬藍可以染出很美的藍色來。我認識她卻是因為她是枯葉蝶的重要食草植物，馬拉邦山一帶陰濕的地方多半都可以發現。這一次上山馬藍開著很漂亮地紫花，而且成片成片地開，若不是領教過他的挑剔還真想搜括一些回去。

爬藤還是得上牆才好看，尤其是質地具特色的。學校種的九重葛有大半年都五彩繽紛，可惜水泥花盆裡也只光是驚艷他的花色。這一叢在龍目井旁人家的牆上露出來，陽光、水泥牆讓花多了陰影來陪襯，花瓣變得吹彈可破，頓時高雅了起來。

若要問我最愛的植物是什麼？答案應該就是筆筒樹。他不開花，但成長的每個階段都能緊緊吸引我。從植株頂端長出佈滿金黃細毛的捲曲嫩芽出現開始，每天期待他將嫩芽伸展，先伸直葉柄，再攤開葉子，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慢條斯里、一絲不苟地仔細地完成。在陽光下翠綠，若是方向對了，透光的葉片繁複、整齊地散發美感。

這株筆筒樹不是山上盜採來的，如果你研究過中部山區野生筆筒樹生長的地方，若非孔武有力或是重利之所趨，應該沒有人願意下到山溝將它扛回路面。印象中蛇木的重量很輕，搬過筆筒樹就知道，蓄含水分後就有天壤之別了。公有先生的鄰居因為公寓房子容不下動輒數公尺的樹幅，所以將它送給工友先生。他利用星期天放在辦公室外頭的洗手台上，樹腳用垃圾袋包裹著。週一上班後，跑來問我要不要？這一問我猶豫了一個星期，每天回家就前庭、頂樓打量，哪個地方最適合，能讓我隨時可以欣賞他，又不會因為碩大而影響動線...最後，我放棄了。他是體積不小的「樹」，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雖然喜歡筆筒樹，但四、五年後絕對要花更大的力氣來調整它的位置，否則就必須強剪限縮，那就太不可愛也有違初衷了。

一個星期之後，我利用下班後拿鏟子挖了大洞，就將它種在辦公室前面，請工友先生拿來木棍與布條固定。這小葉欖仁樹蔭下空間夠寬，如果它長得夠大，我只要坐在位子上就可以瞧見，工作累了賞心悅目一下。工友先生到五金行買了灑水頭，接上舊有的澆花水管，水管另一端接著辦公室外面的水龍頭。我每天要出門騎車運動前就將水打開，讓灑水頭搖頭晃腦地幫我澆水，等到繞一圈回來，澆花任務自動完成。

這幾天筆筒樹不斷伸展葉子，應該是在回報我和工友先生。前陣子在網路上發現「從零開始，一塊土地的生命之歌」，才羨慕地想要買塊地來圓夢。今天忽然頓悟，何必呢？我不就正坐擁著夢想嗎？

山間閒晃，猛一抬頭發現山芙蓉開花了，腦袋一時錯亂「山芙蓉在這個季節開花嗎？」努力地想要回憶在白布帆大橋邊第一次遇見她是在哪個季節？卻想也想不準。沿著南坑巷，她們就長在路旁坡崁上緣，雖然路面的工程忙碌地進行，將山芙蓉的葉子弄得灰頭土臉，但花還是一樣潔白，搭配花心的紅實在脫俗。

山芙蓉是錦葵科的落葉小喬木，生性強健，凋謝前花朵會轉紅。由於對環境不挑剔，所以在山區時有所見。繁殖也很容易，扦插即可，蠻適合庭園美化。

我誤會秋天了，前陣子颱風過境，花兒都避風頭去了。等到秋高氣爽，氣候穩定之後花又都開了，尤其是許多在台灣適應良好的品種，春天開一次，秋天氣溫下降後不吝嗇地又一次綻放。

潭雅神自行車道起點就裝飾了座「花市」，想來因為如此，一路直到大雅、中科...可說花團錦簇。尤其是蒜香藤，有籬笆當依靠的自然繽紛異常；沒籬巴的旁襯的，就算是窩在稻田角落依然盛開。看了照片就知道這家蒜香藤開得實在過份，顏色一點也不輸給後方黃澄澄的稻穗。不只是花開得美，歐巴桑看見我手拿著相機猛拍，還熱情地招呼我：「牆這邊的更漂亮」。邊拍嘴裡沒忘記天花亂墬：「阿桑！你好會種花喔....」。

暑假到大里研習，車停在大里運動公園地下停車場，散步經過就被火紅的花朵吸引。她叫「雞冠莿桐」，喬木，會結果莢。八月天還有一些乾果莢掛在樹上，還在人行道上跳啊跳地摘取，結果東塞西放地也不知道放哪去了。這幾棵雞冠莿桐被修得很矮，一點也不像印象中的喬木，反倒是樹皮裂得均勻，隱隱有股滄桑歲月之感。如果不是被當作行道樹，而是栽種在精心雕琢的庭園之中，鐵定最吸引目光。

覺得自己像在寫地方誌，又有點類似政府單位的簡介，尤其是想說有關政府機關的事。要不要進到台中市北屯區公所我琢磨了很久，怕拍出來的照片像宣導DM，可是這裡的台灣欒樹配上公共藝術作品實在很難忽略。

由崇德路看進來公所後的小公園並不顯眼，尤其是建築物背後的大榕樹更叫人吃驚。遠遠地只覺榕樹茂盛，直到樹底下紅布纏著的氣生根粗壯異常才叫人驚喜。就氣生根的樹徑估算他起碼有五、六十年，甚至百年的歷史。在網路上，似乎沒有人談起這棵榕樹，或者對台中市而言這樣的樹還構不成名勝吧。

北屯區公所就在洲際棒球場往市區一小段路這邊，也與有空可以來走走。對自然科學教育來說：指著一般在風中飄逸的纖細氣根，倒不如帶小朋友來此走一遭，更能領略榕樹堅韌的生命力。

太陽麻為豆科植物一年生草本，高1～2m，蝶形花冠，花黃色，花期約在7至9月，9～12月結果，等果夾變黑就可以採收，晒乾敲碎可以蒐集到種子。而他的作用與油菜花類似，太陽麻具有固氮作用，可以捕捉空氣中的氮素並儲存於根部，所以也被當成綠肥。尤其太陽麻耐旱、耐貧脊，有可以同時存在於高溫潮濕的環境，是很好的綠肥植物。

頭次見到太陽麻是在嘉義松田崗附近，因為時間較晚，植株已經開始結果並凋萎。潭雅神自行車道的中科站附近，土質屬紅土，乾旱程度與嘉義地區非常類似，所以農民也都種植太陽麻為綠肥。應該才剛開花沒多久，這幾次前往總覺得花一次比一次繁盛。

太陽麻

我不是要廣告楊桃，認識的朋友當中似乎沒有人種楊桃，多半是葡萄與大梨。貼上楊桃的照片，因為我相信沒吃過楊桃或喝過楊桃汁的人不多，像我從小時候就熟知路邊賣的「黑面蔡楊桃汁」，用500CC的玻璃杯一杯一杯的賣，當初榮景就像今天的「清心福全」一般。但是看過楊桃花的人恐怕就不多了，尤其是現代社會分工精細，若沒到產地，常人不太可能在家裡種棵楊桃，只為了「吃楊桃」。

楊桃花細碎，在紅色的花梗上開一簇一簇的桃紅花朵。我也是第一次細看，以往只道楊桃滋味好，卻不知花更美。前陣子颱風過境，楊桃園裡落果一堆，農戶撿拾之後堆在角落，很容易招致蒼蠅、果蠅，所以在卓蘭地區的楊桃園也是中國樹蟾的樂園。

重瓣芙蓉，掌狀裂葉。秋季開花，花色依品種而不同，有單瓣也有重瓣。上午開粉紅色花，凋謝前轉為紫紅色。

原以為今年沒指望了，兩次颱風將好不容易阡插長成的重瓣芙蓉吹得東倒西歪。種在尺半盆裡，雖然知道她已經悄悄地將根扎到土裡還是容忍，求的就是看她花開。風不只吹亂了葉子，也硬生生地扯斷伸出盆底指來粗的根。所以當土肉桂家的重瓣芙蓉盛開，門前這一棵卻還令人失望地靜悄悄的。早上出去澆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木芙蓉花開了，粉紅色的花...她應該已經開了一段時間了吧。

就在這幾天，過了潭雅神自行車道的神岡民生路橋，左手邊工廠門前有棵黃金蒲桃正努力地綻放，夕陽底下檸檬黃的花色顯得濃郁。在此之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植物，倘使未開花，相信就是站在面前也不知這竟是豔麗的金黃花朵。

黃金蒲桃，1996年自馬來西亞引入，圖鑑上說春、夏之際開花，卻又有網友說秋天為花旗。今天看見，或者要說「眼見為憑」：她明明就在十月中旬的秋天綻放。樹高可達5公尺，葉對生、互生、叢生均有，聚撒花序，花金黃色。 

秋天似乎沒什麼花開，花市裡擺放的草花少了很多，不知道是尷尬的季節？還是景氣變差了？賞花變得必須走到戶外去，野外除了咸豐草和些不起眼的「草」花，只能靠臺灣葛藤的紫花義不容辭地擔綱演出。

臺灣葛藤滿山遍野，但只有在開花的季節能引得青睞。其實葛藤是蛺蝶科蝴蝶的食草植物；嫩葉汆燙之後加上調味料可以入菜；肥大的地下莖富含澱粉，可以研磨成「葛粉」，也可以做成「葛根湯」治療感冒；藤蔓可以入藥，也解熱、驅蟲的效果；莖皮則可以取纖維作成「葛布」。臺灣葛藤可說全株可用，雖然生命力旺盛，偶爾會危害幼小植物，卻又儼然是個「寶」。

夏秋是大鄧伯花的花期，土肉桂家對面有個神秘花園，豔麗的花朵總是出人意表的攀出圍網。國慶日那天去泡茶還特地要求主人將客廳的窗簾敞開，藍天、青山、專業園丁照顧的花園...真是千金不換的好居所。除了對面之外，磚牆之隔是另外一位愛花的鄰居，前庭、後院無時無刻莫不花團錦簇，我常常笑種了一堆食草、蜜源植物的土肉桂：幸好有這麼個鄰居，否則天天看綠葉和毛毛蟲很容易膩的。而我也是拜讀了她的部落格方知道這花叫做「大鄧伯花」。

大鄧伯花是藤蔓，有人說單單憑藤、葉子不容易與佛手瓜、胡瓜區分，只有開花的時候大鄧伯花能令人驚艷。其實看了我拍的照片很容易發現：我不光是因為花美。下午的陽光將大鄧伯花的影子投射在水泥牆上，不均勻而粗糙的灰與淡紫花的純粹、柔美形成強烈對比。不只如此，秋天的陽光還多添藤蔓與藤影的虛實對話。是了，我是想要將之入畫，用水彩來表現這「恰到好處」。只是，擺著看了看，就像之前許多完美的組合一樣，我又陷入「為什麼要多餘地重複」的深思裡。等吧！等我想清楚了就會動手了！等我考慮清楚「到底出門時該帶相機？還是只要速寫本就可以了？」

夕陽加上紅毛草是鄉間標準的秋天景象，此時紅毛草正巧開花，若是逆光觀察，小路兩邊憑添秋色。豐原近郊有些不起眼的小路，在這季節被紅毛草點綴得頗富詩意，而我還沒時間去追尋。上山散步，這小撮就開在邊坡，陽光的位置也適當。

紅毛草是外來種植物，早期是為了園藝需要而引進。由於繁殖容易、氣候適合漸漸馴化，宛如這個季節不可或缺的植物。

沒想到上次拍的荷花竟然是最後一朵了，整個夏天習慣這裡有花，偶而會停下來，看來習慣得改變了。這天，剩下朝陽透亮下的荷葉與乾枯的蓮蓬，應和每一次颱風之後的氣溫遽降，昭告秋天的來臨。再來？荷花將沉靜回池水裡，過完這一季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