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日誌

四點鐘將學生通通放出校門之後，我有二個鐘頭的空檔時間。可以選擇坐在螢幕前面哈拉、到地下室打桌球、整理辦公室外面的花圃、也可以騎著腳踏車「甩肉」去。人通常是不滿足的，二個鐘頭既然可以騎到中科園區，就會再想，如果騎往別的方向可以去哪裡呢？最近發現，兩個鐘頭可以讓我順著中清路爬長陡坡，轉神清路，從中部國際機場的門口經過，順著機場圍牆到東山、圳堵回到神岡，然後接上潭雅神自行車到回到豐原。那天測了一下，這樣大概34.4公里，需時將近兩個鐘頭，沿途還可以小停滿足好奇心。

比如說，會先遇上牆壁上的聖誕樹...雖然「汽車借款」的廣告也一樣醒目。

而最幸運的是遇上不預期的事物：我相信很多人沒在中部見過這捲牧草的農事。牽引機就拉著後頭這個神奇的小拖車，像是收割稻米一樣繞著牧草田轉圈圈。牧草先鑽過拖拉機的胯下，轟隆轟隆地被神奇小車吞下去，逆光中農夫與她們忙得塵土飛揚。吃著吃著，吃撐了拖拉機就停住，然後「匡蹚！」神奇小車就翹起屁股將扎得緊實的草捲給吐到田裡。
都市憨仔拿著相機忙得團團轉，旁邊拿著棍子節儉地將草撥進拖拉機前方的老伯笑著問：「沒看過喔！」臉帶著微笑，有一點慈祥、也有一點...要怎麼說那種感覺呢？戲謔？沒那麼不莊重；嘲笑？也沒那麼惡劣。似笑非笑，應該是有點「傻孩子！這有什麼新鮮的！」那種感覺。

據說這一天的月亮是15年來最亮、最大、最圓的，因為她跑到了近地點，下一次再有機會是8年之後。傍晚騎單車甩肉不住地注意天空，沒拿尺量，所以到底差多少祇能道聽塗說，只是覺得初升這一刻就大不同。撐！撐！撐！撐到晚間12點多的最佳觀測時間，打開窗戶看見中部滿天的雲，我決定蓋回蠻被窩裡。算了！錯過的天文現象已經夠多了，不缺這一個。

如果你是進來看大象照片的，那我要說抱歉讓你失望了，文章分類分在「拈花惹草」沒有錯。這也不是最近在花市開始流行的「馬蘭」，那種馬蘭是菊科植物，在夏秋之際開花，算是一種堅韌易種又便宜的草花，我在學校種了一盆，由2吋的小塑膠盆已經培植成好幾個呎半盆了。

今天這是「馬藍」，藍色的「藍」，別名又叫做「大菁」、「山菁」。作植物染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馬藍可以染出很美的藍色來。我認識她卻是因為她是枯葉蝶的重要食草植物，馬拉邦山一帶陰濕的地方多半都可以發現。這一次上山馬藍開著很漂亮地紫花，而且成片成片地開，若不是領教過他的挑剔還真想搜括一些回去。

現在說應該不算太遲吧？馬拉邦山楓葉紅了！

很久沒有爬山了，不禁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安步當車地登山。趁著天氣晴朗自我測試一下，而當我們不知道該爬哪座山，或時間不允許遠行，就會開個把小時的車來到大湖的馬拉邦山。一則他是名山且保有一點點原始風味，二來台三線一路過來親朋好友與景點均眾多，下山後如果累了還可以找個點歇歇腳、討杯茶喝。

到馬拉邦山山口赫然發現，同學上回說颱風將路基沖失的災害竟然還沒有修復完成，工人在假日仍就努力著，只是坡坎、土方都未見蹤影，一個大窟窿佔據原來的路面。這裡離真正的登山口還很遠，只好乖乖地將車調頭打道回府，這下子亂了方寸趕忙討論「上那兒去？」幸好，車子到了剛剛進來的路口，「此路不通」的告示牌後方竟貼著「替代道路500公尺」的指示牌。重燃生機，顧不得替代道路一開始就是嚴峻的陡坡，還是讓車子勇往直前。替代道路寬度有些不足，但狀況還好，除了偶爾錯車須小心翼翼之外，花不了多少時間就到東興國小圍牆邊。路坍了，但假日遊客似乎還是很多，社區往登山口的接駁車也生意興隆，許多搭遊覽車來「朝聖」的登山客都必須雇用他們方能一親馬拉邦山了。

照慣例，將車子停到最高的「專屬停車位」。停車場到真正登山口有一段又臭又長的產業道路，雖然風景還算不錯，只是十分磨人意志，我通常直接「快轉」跳過。
進入竹林前的產業道路就發現「施工禁止進入」的告示牌，但已經有上午攻頂的登山客在這裡埋鍋造飯，所以路應該還是通的，這告示牌應該是承包商的「免責宣告」吧。走了一段，發現路真得都被修過了，原來竹林裡石砌的台階又重新整理；再往上一點，原來的緩坡已經加上原木階梯，一步一階剛剛好。心裡想，這應該是「擴大內需」的德澤吧，之前登山我蠻不喜歡階梯，因為設計不良的階梯會限制住行路的步伐與步數，上坡影響兩條腿交互支援、調整氣息；下坡有時則需要小墊步來遷就，所以緩坡一向是我最喜歡的地形。而這次施工經費似乎充足多了，設計的階數比較多，當然這樣工、料都必須增加才行。
過了石門紀念碑，部份路段開始被墊高，草坡被木造坡坎取代，小徑變寬變直了。走起來雖然輕鬆，嘴裡卻念著「開起高速公路了」，路好走了，但之前饒富原始風味的小徑也消失了。且因為施工且長時間未下雨，擾動的路段塵土飛揚。

到了石門依舊有工人施工，但抬頭一望馬拉邦山的楓樹紅了...紅在樹梢，所以絲毫沒有受到施工的影響。只是想撿拾楓葉的人恐怕要失望，飄落的紅葉俱淹沒在粉塵之中。

是因為楓紅的消息不脛而走？還是天氣太好？登頂之後竟然人聲鼎沸，真宛如百貨公司廣場一樣，三角點和慶榮坡塞了滿滿的登山客。
山頂的天氣好，好到聖稜線清晰可見，雪山、大霸尖山...諸多名山歷歷可數。登山攻頂也要看運氣，並不是每次能見度都這麼好，有時候遠山只能隱隱約約地辨認；有時候白茫茫一片，一切陷在五里霧中。也只好自己換個角度、心情，欣賞山不同的演出吧。

下山將近登山口，發現有棵上山時忽略了的小楓樹，湊巧陽光換個方向照上她而風姿綽約，也算是彌補山上楓樹都太高的遺憾。

騎單車去午餐覓食有個大問題，捨不得將單車停在路邊，只好選擇路邊攤可以就近看管或者老闆願意空出門口供停放且幫忙看著的小吃店。通常這樣的店飲食簡單，上餐的速度也極其迅速，節省下不少午餐費與時間。另外，單車到處停不必怕警察與拖吊車少了尋找停車位的煩惱，除此之外單車還多了穿街越巷的便利，選的路是開車絕對不可能到達的。

中午選了在中正路附近的餐館，忽然想到「葫蘆墩」就在附近，騎車就繞進這條豐原著名的青草巷裡。葫蘆墩隱身在菜市場裡頭，臨中正路是「小天使」玩具店，店的左邊巷子口有個「大街尾福德祠」的牌坊，順著巷子進來，福德祠周圍盡是賣青草藥的攤販。小天使的右邊巷子口有家青草舖還兼賣青草飲品，目錄上眾多選項，夏天喝來清來退火，不過若是怕苦建議還是點「半糖」以上。青草飲品的後方也是青草商舖，整排店面就遷就「墩」繞成環形，右邊的路再往裡頭走就是菜市場，這邊湊巧都是現宰雞鴨的小販。
從福德祠旁的小路進來就可以看見「葫蘆墩」，這墩之所以還留著，福德祠應該功不可莫。樣子像是福德祠的護龍，因而左鄰右舍才沒侵吞造次。 

不只是福德祠周圍是青草舖，我環繞著圓墩走一圈，發現菜市場的老房子真的圍著圓墩而建。而且這些老房子多半是倉庫，偶有幾間看來已經廢棄，其他裡頭堆著一包一包貨物，而這些貨物就是青草藥。本來以為仙人掌只有「火烘」入藥，這裡看來蘆薈、金萀之類也都各有功效。

「葫蘆墩」是豐原的古地名，而關於「葫蘆墩」的傳說有很多種。
有說「葫蘆墩」是原住民平埔族「拍宰海」族( pazeh）稱呼音譯，原意是「神祈子民在此建立的部落」。
另有一說：古代豐原有大甲溪漂砂形成的土墩三處，而較大一處就是現在豐原市中心，形狀似葫蘆所以被稱為「葫蘆墩」。而墩比現在僅存的遺跡大，還有老樹及樹林，但因為街道開發，最終就只剩下今日的小丘而已。以前還盛行說這葫蘆是八仙中張果老背的「寶葫蘆」，寶葫蘆會噴火，所以早期有「葫蘆地，燒就旺」的說法。只要附近街道發生火災，就是「大仙發威、葫蘆噴火」，而且燒過之後重建，平房就變成樓房，市貌翻新、越變越好。
另外早期也傳說葫蘆墩是因三座土墩因而得名。而土墩分成墩頭、墩身、墩腳三段。墩頭在今日的南陽里，由於都市開發早已被鏟平；墩身在中陽里聚星觀後方，墩上種植了綠樹形成了小公園(也有人說南陽國小禮堂座落的神社遺址就是墩身)；而大街尾福德祠後方的是墩腳，目前就剩這直徑10公尺、高2公尺的小土丘。

其實傳說為何已是「羅生門」，只是這幾年豐原變遷得相當快，有些我想拍的地景在躊躇猶豫瞬間被拆除、移平，或多或少留下一點遺憾。尤其豐原迅速的都會化，人好像變得更忙碌、功利，原有土地上的傳說佚聞也漸漸消失，不像鄉間有些小地方總有美麗的小故事、神話伴隨。我想趁著這些老東西還沒有消失、質變之前記錄他們，抓住一點過往的尾巴，改天跟小孩、學生講在地的故事也會比較有料。

叨擾幾泡茶，臨騎上單車，土肉桂見我奮力地將背包上肩，開口問我：「這條路這麼熟了，怎麼還帶著大包相機呢？」
笑了笑回答：「想拍就在手邊啊。」

真的嗎？這條路我真的熟嗎？我想，只有自己才知道吧。一天晨昏迥異；一年四時不同；時代變遷，道路拓寬、天災、人禍，更甚地歲月令心情改變，所見大不同，我都感受到，也都貪心地想要以自我角度來詮釋。下清水、上三義，哪一條路不是三、四年來走了再走，但是騎在單車上慢遊，可以吹到在地的風、曬到在地的陽光、甚至聞到的也是在地的味道，自覺得可以比開車走馬看花更真實地感受，所以...相機不離肩。

下午一點由辦公室出發，沿著圓環東路一路上坡，接上葫蘆墩圳旁的東豐鐵馬道。雖然是冬日，但正午的陽光仍舊讓路上人煙稀少。從四號國道高架橋下方的鐵馬道起點就開始想：待會兒在朴仔車站遇見租車店老闆該怎麼打招呼？我這身裝束他認得出來嗎？我騎著新車被發覺，改天再去租車他會怎麼說？想著想著，遠遠地就看見他們倆一高一瘦地頂著陽光站在馬路邊，快靠近當口他們卻轉身進到店裡，恰好...。

到石岡舊站，左轉下坡就到長庚橋頭。還沒地震前，我必須騎著機車到卓蘭上班，就是由省道鑽鐵路隧道過來，也在這裡左轉，然後沿著兩邊高聳的坡坎鑽過空中的磚造水溝，順著左手邊長長的朱槿花綠籬一直走到還未改建而與兩岸一樣高度的長庚橋。有時候，為了載點東西也會開著家裡那部藍色得利卡走過這裡，年輕人開車橫衝直撞，常常為了閃避對向來車，就將車身往朱槿的樹枝擦去，幸好開的是貨車，要是現在的轎車那可心疼不已。

長庚橋在921地震中垮了，和下游的埤豐橋一起重建，應該是為了防範「不知道會不會來」的更厲害的洪水，橋面向上足足升高了10公尺之譜。現在過橋，無論南岸、北岸都必須加速爬坡，然後平順地走過橋面再下滑。
長庚橋的另一端是石城街，外地來的人都以為這邊仍舊是石岡鄉，其實不然，由這裡一直到石岡水壩北岸，甚至到后豐鐵馬道的山洞口都算東勢鎮了。有同事老家在石城、有同事榮升到石城、有朋友長在石城，而我有段日子每天要經過石城。那時候帶著FM2也像現在這樣到處拍，記得留下了一整疊石城老街的照片，但塞哪去了？要找找才知道，那些照片可以印証與現在大不相同，老屋子搭上彎彎曲曲的石城街，比現在筆直的二線道有味道多了。

石城的舊稱叫「石圍牆」，在接回台三線的右手邊就有間「石圍牆酒莊」取舊地名為店號。武松打虎故事中，武松在酒莊喝完三大碗白干就赤手空拳上山；而我沒時間停下來豪飲，因為此行最陡、最長、最令人喪志的陡坡就由這裡開始，我沒有認真地測量，但回想起來應該有1公里吧，直到「頂上」...「頂上」是地名，就在這坡道的最高點...開始順暢地下滑，滑過夜間令人毛骨悚然的亂葬崗，彎過「暗山」就看見卓蘭在大安溪對岸對著我招手。

大安溪南岸叫「明正」，是臺中縣的「北大荒」，爬上新建中的蘭勢橋算是踏上苗栗縣的地界，也算到了終點。以前騎機車量過：從豐原市區的老家出發到半山腰的學校，單程就有22公里。所以我必須老實說，這些照片幾乎都是在回程中拍攝，來的時候從豐原一路上坡，實在不願意也沒有勇氣走走停停，看到景色、新奇的事物也只是點點頭：「回頭再拍吧！」紀錄的時候則將照片順序變動，方便我「看圖說故事」。

從卓蘭過來，路中間有對大榕樹，因為是「神樹」所以到路就像台灣普遍的做法一樣遷就著轉彎。當年和土肉桂每天騎機車到鎮上外食，回程經過樹下必定「狼嗥」，也就為了好玩，宗教儀式般地叫個幾聲以示狂野。過了榕樹，目的地真的到了，只是主人還沒回到家，院子裡的「藍爵」因為不認得戴安全帽的我竟不斷狂叫，累得實在不想理他，脫下帽子喊了他幾聲，才終於安靜地趴下來。

土家坐了半個鐘頭，一方面路途遙遠、另一方面想在回程多停下來拍照，又怕陽光不等我，就又跨上單車回程。卓蘭這兩年多了個景點...「大峽谷」，去了很多次了，所以只在巷口「大峽谷」的字樣前面拍張照而已。背景裡有水塔的人家應該是上班的上班、下田的下田，就站在路上用視線拜訪啦。

臨出卓蘭，想到那天經過這裡去馬拉邦山時有人問說「代表卓蘭的四種水果」？這精神堡壘不就是答案嗎？分別是楊桃、葡萄、大梨與橘子。

特地在153公里停下來拍照，後面20公尺就是陡坡的最高點，由這裡往下有支測速照相，很多對路況不熟的外來客相信都吃過悶虧。陡坡限速60公里實在是偏低，不過又是彎道，為了保護當地居民也有不得不為的苦衷，否則以現代車子的好性能，隨隨便便都可以在這裡飆上百公里。拍完里程再往前，回頭開了鏡頭蓋才發覺照相桿不知什麼時候被噴上白漆洩憤，看來他也僅剩「象徵意義」了。

過了石城要到豐原可以有兩種選擇，一是渡過長庚橋進入石岡轉省道；一是沿著水壩走到埤豐橋再轉回省道。但水庫邊的路早在夏天就因為颱風豪雨而坍塌，今天特地溜過路障來一探究竟。顯然路基流失的狀況比想像中嚴重，土石流與大甲溪水合力將山路沖走好長一段，看來施工單位已經從長計議了很久，而且尚要研究研究一段時間吧。

折回原路，這一段路也因為路斷了而顯得冷清，看來只有本地人會進入。有一位歐吉桑看我閃過路障還好心地告訴我路不通，我點點頭表示只是好奇想看看而已。回到長庚橋頭，原來這裡是中44-1線的起點，在橋邊的土地廟稍事休息。廟前廣場的視野不錯，可以眺望整個石岡水壩湖區，現在溪底正大興土木地疏濬。而廟旁還留有一對吊橋橋墩，上頭隱隱約約可以讀出「元安橋」橋名。

過了橋，可以接回東豐腳踏車道，對我而言就算是回到家了。看看龍頭上的里程錶，數字與機車量出來的不同但相差無幾。不過，距離不是問題，「走過」才是最重要。

常常在文章中讀到可歌可泣的堅韌生命，但生活中卻總只是體會到「生命的脆弱」，有時候生命就飄搖在一線之間。

前兩天得知一位年輕時認識但許久未聯絡的友人走了，沒有意外、沒有病痛的拖磨，他參加了喜宴，回家覺得身體不適躺著休息，家人倒杯水給他，再回頭就走了，原因是「心肌梗塞」。年紀大我沒幾歲，令人萬分錯愕，家人當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怎麼會連一絲絲機會都沒有。
幾年前，友人的父親也是同樣的原因猝逝。老先生還由兒子帶到醫院就診，就在診間與醫生面對面之間突然病發，藥都來不及塞進嘴巴就過去了。事發前幾天我還在他家門口見著，老先生硬朗地清洗著家裡的貨車，準備自己到台中附近的海邊釣魚。

也許佛家要說「萬分福報」，沒有多少磨難就解脫；但對生者而言，除了不捨之外，心裡也尚未建設。年輕的時候，總在歲末年終被朋友、同學的紅帖子炸得七葷八素；偶爾也要送一送朋友、同學的長輩。但隨著日子久了，開始有年紀相差無幾的、甚至是晚輩「先走一步」。真的是人生沒有多少個「十年」，當大家聚首聊天總是談著「十年」、「廿年」前的往事，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警惕哪！「活在當下」吧，恐怕也只有珍惜手頭上現有一切才是最最真實的。

越是發福越斤斤計較磅秤的數字，家裡有個十多年前買的體重計，閒來無事會穿著少少的衣服關心一下體重。尤其，近來好久不見的朋友每個見面都問：「最近日子過得很好喔？」然後面露奸邪地打量。受刺激回家就更拼命地量，穿的服裝也越簡單輕薄，但始終...68...加上1個人秤重就變成「168，一路發」了。多量幾次，不免開始懷疑「此間必然有詐」。趁著保健室護士阿姨休假的時候偷偷去量，指針竟然...抖！抖！抖地抖上72...「哇！連學校的體重計都壞了！」可是又去了幾次，原來家裡的體重計說謊啦。

趁著經過電器行，進去挑個有液晶面板顯示，靈敏度較高的體重計。琦琦說：「阿肥拔，我們為什麼要買新的體重計？家裡不是有一個。」我冷冷的回答：「因為它說謊，而且一直說謊...我就花500塊把他換掉。」
「喔....。」
「你現在知道說謊的壞處了喔！」

期待將近十年，學校終於建起「練習牆」，且開始油漆接近完工了。傍晚工人在夕陽之中努力著，突然發現陸陸續續完成的圖案相當具美感，透過鏡頭取捨，除了美又彷彿多了滑稽。常常聽人嘆息現在的師傅對工程的付出大不如古早，欠缺細細雕鑿的細膩。我端著相機站在他們倆後面，他們還是仔細地拿著鉛筆與油漆刷工作不曾回頭。臨離開，他們把卡車開到一邊當探照燈繼續努力。在牆上畫個靶雖然是小工程但還是得好好畫，畫得美麗的靶可以幫助孩子們精熟運動技巧，是個利器、是個藝術品；畫得不好，那這個工程就會變成靶，監督的人一定努力地想射得準，而且每射一次嫌一次。

家長會長不只一次邀約騎自行車道到勝興車站，那時候還騎著「奶粉車」，光是變速系統就一直搞不定，所以也沒有答應。而他們據說也遇到今天冬天少有有的雨而被迫放棄。得知我升級之後，他更興致沖沖地說了好幾次，終於在星期六成行。一行七人，家長同好4人加上勇敢的小朋友1人，餘下就是我們辦公室二人組(TCR C1+XTC HB3)。

8：00 準時由會長家出發，沿著豐原大道轉尖豐公路(台13線)北上。剛開始還保持大致車隊模樣，沒想到他們屬於遊覽型，三豐路就停到早餐店吃起豬血湯、炒麵。我倆只好相依為命...單飛。飛躍正在緊鑼密鼓施工的后豐大橋進入后里鄉，后里這些年變動蠻大，原來后里馬場外的原野早都被科學園區巨大的建築物取代。沿途工程車出出入入，也許再慢個幾個月來都要不認得路了。滑下風鼓崎，我們第一次在后里電廠旁的超商休息，因為越過大安溪之後就是艱苦的伯公坑，一路陡坡直到三義木雕街。騎單車當然是坐在店外面的露天雅座休息，氣溫相當低，也因為接近溪谷風直呼呼地吹，臨走才發現原來店裡的溫度與屋外有天壤之別，開玩笑說「買自行車來虐待自己」。

沿著中社社區，一路施工讓我們閃閃躲躲。路已經被封得夠窄，工人還不時在圍籬外背對著馬路活動，讓我們又要注意後方來車又要留心工人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撞到身上來。上到大安溪橋風更大了，時而由前方來時而又側面襲擊。橋面緩緩上升連接著伯公坑，一直到對岸山頂實在看不見哪裡是終點。我們走台13線新近完工的高架橋，如果下到鯉魚村走原省道大概就必須「下車戰鬥」了。橋上，無論砂石車或小型車無不卯足全力地爬，而騎公路車的同事也一溜煙就不見蹤影，留下我邊拍照邊努力向上爬，還得同時對抗由坡頂瘋狂向下壓的氣流，心裡直想：這會長也真是的，選日子不是選了下雨天，就是選到這又冷又刮風的日子。

上坡，我放棄拍照了。除了風與寒冷之外，路邊交通標誌都被吹得嘎搭嘎搭響，如果不快點通過還真怕「天外飛來一筆」。坡道彷彿沒有盡頭，其實這條路我熟得不能再熟，景色可以按照順序倒背如流，但間隔的距離什麼時候被拉這麼長？我知道是因為兩條腿不聽使喚越踩越慢了。平時都錯怪了「愛車」，衝上這段路總覺得他不夠爭氣，等到自己嘗試才知道困難，下回再開車經過心裡會少嘀咕一點。

奮鬥兩個鐘頭後，我終於看到木雕街了。雖然期間曾經被一位歐吉桑趕過去，他悠悠地踩著車子還轉過頭跟我說：「早啊！」然後一路揚長而去。但是，我還是莫名的感動，還是...終於...完成了。在超商右轉，進到勝興車站的產業道路上，一路還是起起伏伏，爬不上去的坡就趕緊跳下來打開背包佯裝拍照，即使只是一堆店招。真的，平時開車呼嘯而過，都不知道這些路有多陡。

一進到勝興村，疲累都被成就感取代。兩個人就坐在車站前面灌水、喝咖啡、吃粿...夠 kuso 吧！你能想像一身勁裝的騎士，左手端著咖啡、右手卻是艾草包嗎？

用眼睛逛完勝興村，我們選由另一端龍騰斷橋下山。出了車站暗暗叫苦，原以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可以沿途滑降到鯉魚村，怎知還是上坡。走的時候勝興開始熱鬧起來，有些友善的路人還會高喊加油打氣。
因為趕時間、人潮多等諸多因素，龍騰斷橋就只應應景地拍照，沿途繼續趕下山，果然輕鬆地回到平地。此時，風鼓崎也變成「小case」...我的心情又回復到「騎著單車的漂丿少年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