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日誌

參加關於性別教育的研習，除了講師穿得很 Lady，實在看不出她所說「小時候很男人婆」的樣子。

參加這樣的研習就像看政論性談話節目一樣，最怕遇到與你持相反意見的偏執言論，即使沒有機會當面反駁，也會在心底不斷反覆地練習反對的立論。講師說：她有一個同學研究女同志，好不容易學校畢業之後參加教師甄試，一路過關斬將到口試，口試官問她：「如果你在任教的班級有女同學向你告白，說他喜歡妳，你怎麼辦？」講師沒說同學如何回答，就開始對口試官大加撻伐：沒有性別平等概念！有性騷擾的意圖！.....

這讓我想到小毛去北科大修教育學碩士回國後說的笑話，她說：雖然生活在「種族歧視」的環境中，但「種族歧視」其實也對有色人種提供某種程度的有利地位。如果修某一門課，白人教授對你頗有微詞，甚至把你當掉，那絕對有機會板回，只要到行政單位申訴教授對你「歧視」，而且據說屢試不爽。也許講師的同學當時只要告訴口試官：你這是性騷擾！她頓時可立於不敗之地了。講師還問在場曾經當過口試官的學員？...我發覺學員舉手的速度都變得有點遲疑了。我想，如果講師的同學是男性，而口試官問了相同的問題是不是也叫做「性騷擾」？

前陣子參加另一個研習，因為記錯研習地點而繞了一大圈，進到教室講師顯然已經進行好一大段。研習會場不大，參加人員坐了八、九成滿，我被迫挑了講師手底下的位置，他喜歡走下講台和大家互動，所以老是覺得他就在我頭上手舞足蹈。講師是個大男生，應該說外表比實際年齡年輕的陽光男孩，神情有點...陰柔。配合上「同志」的講題，我坦白承認坐下來心底就產生了大問號。講師並不急著宣導認識同志、接納同志，而是旁敲側擊以論證的方式讓學員自己發現：原來同志只不過因為佔眾多性傾向的少部份，所以被視為異類。最後，他現身說法「出賣自己」，說明「他是個男人，只不過他也愛男人」...我必須承認當時相當震撼，自小到大從也沒有一位「同志」活生生地出現面前，而且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從電影、小說裡走出來。但是，這堂神靈活現的體驗讓我改變對「不同性別傾向」的看法，雖然不能說完全接受，但至少願意去了解他們，也願意用不同的觀點、角度來體會。

不同的切入方式將相似的性別平等議題傳達出來，造成不相同的結果：後者演講結束受到掌聲；前者，則在學員慷慨激昂的意見表達中落幕。我想我年輕，至少「年輕」到足夠在我們這一年齡階段充分理解、體現性別平等。我來參加研習要的是學習如何將平等的概念用大家更能接受的方式推廣出去，學習用平等的方式來對待每一種性別傾向。如果今天我來研習，必須坐在這裡面對一種「打翻船」方式的說詞或以「特例推諸四海」的說法，那這間教室裡弘揚的不是「平等」，而是反面的「不平等」。

吃ㄧ餐飯可以遇見多少熟人？

小朋友要接著上課、慶祝、獎勵、今天有點累、時間拖晚了都可以當作「外食」的好藉口。這幾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景氣波及，好幾家常去的餐館都改變了全年無休的營業方式開始公休，最高紀錄己經有連闖兩次「空門」的記錄了。最後最後只得挑平時生意興隆，用餐時間要張桌子都必須排隊的「立麒湯包」。

傍晚騎單車運動，一身「可愛的」短褲懶得換，這裡應該沒人認識我吧？過馬路的時候搭著兒子日漸高聳的肩膀問：「你覺得我今天穿這樣像不像你同學？等一下會不會有人叫我「弟弟」？」他沒說什麼，斜眼看一眼搖搖頭而已。剛拿菜單還沒走到位子上，「咦！」...好熟悉的臉...小美惠老師與老公...還有他媽媽...小孩....，趕緊揮揮手打聲招呼，住在城市另外一頭也兼程跑來，真是湊巧。好久不見的小美惠老師拄著柺杖，先前聽說在教室受傷，看來情況蠻嚴重。快周歲的兒子頑皮地在座位上玩，跟他揮揮手就樂不可支，真是好可愛...又可怕的「小寵物」。

稍事，琦琦「趴！趴！趴！」跑進來，一屁股坐上板凳：「把拔！我撿到一百塊，在你車子旁邊撿到的。」慘了，這小妮子大聲嚷嚷，剛剛小美惠老師還跟打招呼，這下子隔壁桌的爸爸鐵定拉直耳朵聽聽「老師把拔」怎麼處理了？趕緊說：「小偉！檢查看看剛剛給你的零用錢掉了沒？」琦琦說：「如果不是哥哥掉的，哪怎麼辦？」「拿去交給警察啊！」邊說我邊用眼睛餘光瞄隔壁桌的爸爸，他怪異的表情好像正在偷聽我們說話，幸好我回答的是「最正確的作法」。話鋒一轉...：「琦琦！你看後面那是誰？」「哇！小美惠老師你也來吃飯喔？哇！弟弟好可愛喔！」

這時候店員過來解圍：「鮮肉湯包！請慢用！」菜餚一一上桌，嘴裡塞滿食物自然將話題回到餐桌上。雖然討論桌上的空心菜、A菜、湯包、牛肉麵....，隱約地還是感覺隔壁桌的爸爸仍然注意我們說什麼，可能是孩子還小，不能像我們這樣「有趣」的對話吧。他吃完麵坐在位子上...既然你還不想走，我吃快點先走總行吧！「拼速度」我最在行啦！「咻！咻！咻！」一下子解決湯包、貢丸湯和肉燥飯，起身走到另一頭拿面紙。
「把拔！順便幫我拿湯匙」琦琦說。
回頭，「咦？」又一個好眼熟的女人，「咦....是妳？」「你老公呢？」是我同學的老婆遠從卓蘭來到這裡吃湯包？當然不是專程，應該是帶小朋友來豐原上課。開始聊...聊他老公，聊最近的生活。
「都嘛是你們的后豐大橋斷了，情況太嚴重....。我們學校連外道路都斷了，電視新聞、報紙提都沒提。」
她的學校就在經常攀登的郊山山腳下，前幾天還動過念頭，幸好沒成行，還好今天遇到她，否則不知道哪天去吃閉門羹。
「那你怎麼進去上班？」
「坐接駁車。」
「我老公還說：每天讓直升機將我空投進去...。」
同學還真狠，直升機將老婆空投到學校？出來呢？據我所知山裡面沒適合直升機降落的地方，這一進去豈不要等個十天、半個月？真是司馬昭之心....。
「我要帶小孩子上課，不多聊了...掰掰！」
「掰！」

隔壁桌的爸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帶一家人走了，鬆了一口氣，不必再為了「維持師道」而傷腦筋。終於我們家吃最慢的琦琦也拍拍肚子...「走了！」，付完帳走出門說道：
「今天還真遇到很多熟人。」
「是啊！你們在付錢的時候，我們還看到兩個哥哥的同學，一個高高瘦瘦的，另一個矮矮胖胖的。」琦琦對著櫃檯方向說。
「有嗎？在哪裡？」我急忙轉頭四下尋找。許久，忽然撇見小偉對著散出詭異的笑容。
「哇哩勒....#@*&....。」

拍他，除了佩服、讚嘆還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在崇德路停紅燈，他高高懸在鋼架上兀自地整理看也看不清楚的東西。今天覺得崇德路的交通號誌轉換得特別迅速，還沒思考如何表現「高聳」、「危險」就必須踩下油門往前。

如同開場的唐吉軻德一樣，推動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的演出當天的下午就來見識前一天擺妥的3000張板凳，光是場地就是另一種美、一種數大的美。加上1米8高國家級的舞台在如此的的場地上，「震撼」不言可喻。不只一次在網路上、書上、文宣上看到

紙風車劇團排除萬難地在海濱、山巔演出。因為有老師因為熱愛而利用下班時間，如化緣和尚般在車站、街頭一塊錢一塊錢的募集；也有企業家未回饋鄉里、慷慨解囊當作推手。紙風車劇團也曾經在颱風來臨前夕簽下切結書，不顧一切就為了帶給窮鄉僻壤的孩子一場精緻的藝術宴饗。社口國小、神岡鄉則慶幸有社口國小校友會，願意發起、籌辦這樣的活動。我想，無論今天的戲碼如何？光是紙風車劇團的舞台站上社口國小操場，這群人就已經寫下歷史了，未來十數年間這件事都會被鄉人津津樂道地提起。同時，這樣的一場演出也不知將引動多少在現場3、4千名的孩子、父母心中的因子。 

4日，音響、舞台工程人員頂著烈日、打著赤膊加緊佈置，黝黑有如建築工人，卻肯定、細膩而準確地逐步建構打造細膩、觸動人心的文化藝術。若說草地上四條粗粗的電纜線，代表著校友會與社口國小，那另外兩條就是工程人員與今晚將要登台演出的演員。套句劇中開場魔法師的話：這些人都是個「腳」，而且都是「大咖」。而與前台忙碌迥異，舞台後方掛滿戲服，布偶與氣球道具安安靜靜地躺著，蓄勢待發，當舞台燈光亮起他們即將活靈活現地演出。

除了舞台燈光、音響之外，攝影師也專注地以攝影機、照相機記錄；演員們則脂粉未施開始排練。我以為演員之前都已經練習妥當，到現場僅需要化妝即粉墨登場，沒想到他們在夕陽餘暉中一次又一次地排練，而「巫頂」就在台下指揮，除了戲服之外，排練之賣力一點都不遜於實際演出。而我坐在台前，他們排演幾次，我就欣賞幾次，順便偷偷地拍下「演出前」的演員模樣。

排演直到夜幕低垂，這天的月亮是上弦月，一彎一鉤尖銳化的美感恰巧與精緻的表演藝術相呼應。早來的民眾也開始陸陸續續進場，有人也跟我一樣，不斷地反覆聽講、複習卻一點也不厭煩。然後，終於聚光燈開了，劇場經理拿起麥克風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所有工作人員悄悄地就定位，全場由靜謐逐漸加溫，蛻化為熱鬧的兒童劇場。

地主派出的主持人，看得出排練不夠扎實。也許是留點面子給劇組，否則表現得太過專業豈不掠人之美嗎？
象徵地主、劇團與所有熱衷人們的唐吉軻德劃開序幕，燈、音響、美術、音樂、表演、光、影、色...開始營造出驚艷、熱情的夜晚。我不應該說太多，只呈現畫面，尤其劇團經理一再地呼籲大家別在演出的過程中錄音、錄影、攝影，而我著實難以招架演員們四射的魅力，仍舊端起相機「偷」些許畫面，目的很簡單，紀錄現下的美感，當然真正的激動是需要現場體會的。

也許用這句話來當作結尾，你會覺得老套，但還是要說「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真正的表演由七點鐘到八點半，歷時一個半鐘頭，高潮迭起、絕無冷場。結尾，演出者一一走下舞台與家長、孩子們留下最最美好的回憶。到了臨步出校園時，我驚覺自己全場並未因為是舊戲碼而感到冗長，反倒還能夠浸淫於每個橋段的歡樂中。

紙風車基金會是個武士，幕後推手的社口國小校友會具備相同的勇猛精神。雖然，我第一次在中港路邊觀賞紙風車劇團表演與今天的戲碼完全一模一樣，追風賽狗、八歲一個人去宜蘭、黑光劇...甚至賴床的方式，但不同的是當時是ING的企業贊助，今天卻是地方自發性的籌募、凝聚，促成成功的演出。

經歷數年，豐原大道最後四分之一環終於要動工了。當地上物開始拆遷才發覺這條號稱全國典範的道路就離這麼近，原來就在每天上班下班慣走的鄉間小徑旁。暑假，丁字路口的鐵皮屋被拆了，換成一排水泥護欄；彎進小路，空蕩蕩的廠房、農舍一一夷為平地，田地荒了、原來隱密的大排也清理的清潔溜溜。

每天上班匆匆忙忙，經過的時候每天都有一些小變化，所以心底總想應該抽空專程來做紀錄。日復一日直至這天中午，我發現竟然可以由小路看見三豐路上的車子，這是一個警訊：表示工程單位已經初步清理，將原本濃密的芒草堆、樹叢推出缺口了。顧不得艷陽高照，把車子停到最吸引我的荷花池邊上開始感受與紀錄，也許慢個幾天就真得只剩斷垣殘壁了。

這人工開鑿的荷花池原來是餐廳為了點景、營造氣氛用的，初初一、兩年的光景就茂盛異常，夏天經過除了開滿荷花之外，還可以聽見貢德氏赤蛙成群地學狗叫。現在入秋只剩下殘荷，但晏蜓、蜻蜓仍舊捨不得離去，今天水已經混濁，彼岸與此岸同時被壓出兩道深深的車輒，應該是挖土機就由三豐路長驅直入潦過水池，明顯的痕跡搭配上殘荷更添幾許落寞。

領教過辛樂克颱風的威力，所以在薔蜜進來之前特地做了防颱準備。我習慣將仙人掌擺上女兒牆，尤其在視線高度的盆栽有種俊秀的感覺，但就怕被強風掃出陽台，落到中庭砸傷人了。學習陶侃搬磚的精神，只要發布陸上颱風警報，不管風雨多大，一定會上頂樓將女兒牆上的仙人掌一一請到地板上。

辛樂克颱風對台中的侵襲並不嚴重，而是事後滯留依天的氣流所挾帶的豪雨才釀成災害。薔蜜不同，風就由台灣海峽直接往島上灌。住的地方因為地勢看不見大甲溪河床，但因為屋後空曠，遠遠眺望還是可以清晰地見著吊神山、火車鐵橋、高速公路，所以風若是順著大甲溪吹送，北面的窗戶就乎乎作響，放大颱風的聲光效果。第一天薔蜜颱風果然讓北面的窗戶飽受吹襲，風把雨水由三樓窗戶的縫隙強力推送進來。也只得取消所有行程的安排，就將日子花在書房、客廳，聽不斷重複放的颱風消息。其實心裡慶幸著提前地做好準備，否則此時就必須冒著風雨來做。不過還是有點忐忑，因為搬盆栽的時候偷點小懶，將兩盆分置左右、最重的仙人掌與沙漠玫瑰留在原地，自認為颱風奈何不了它們。但風卻越來越強。趁著風雨稍小去察看，兩盆植物還穩若泰山分距兩端努力對抗著風神。

下午，風轉向了。中庭的咖啡樹和種了好多年、兩公尺高的仙人掌也都被吹彎了腰。尤其仙人掌，更是以誇張的角度頻頻鞠躬。我才驚訝柱狀仙人掌也能柔軟到如此地步而已，不一會兒平日劍拔弩張、不可侵犯的它卻攔腰應聲而斷，感覺上就脆得如同小黃瓜。也驚覺這薔蜜颱風真的像是個颱風了，連躲在屋簷下的植物都不放過。

這仙人掌斷成兩截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前陣子因為它不斷長高長壯影響我擦玻璃的安全，雖然特別注意，還是難免會被刺。想修剪它，又覺得他努力長這麼高，剪了可惜。不只一次地問朋友，有沒有人願意收留它？只是長了滿身刺的植物似乎也只有「狂熱份子」喜歡，問到的朋友總是沉默以對。現在折斷了，算是「命」吧，老天的意旨不可違。雖然心底有點捨不得，但恰恰可以解決擦玻璃的不便；也可以不必割愛；另方面折斷的部份順理成章地又是一株美麗的、帶刺的仙人掌。

這算是薔蜜帶給我的「農業災害」吧！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未經歷921大地震之前，地震對我來說是地牛「騷動」；之後，任他小震，一定會擱下手邊工作等著地震停。前幾天，新聞報導24小時內亞洲地區發生多起大地震，又將些許記憶勾回。

臺灣似乎將921地震當作災難的分水嶺。震後，這片土地多災多難，颱風或者稍稍激烈的氣候變化往往就能製造問題，加上反省速度慢的政府、公務體系，損害經常讓臺灣人感受到無助。新樂克颱風來襲，不必等到氣象局宣佈，當他還在花蓮外海盤旋打轉，就直覺這下子「台灣又倒楣了」。果不其然，史上最牛的颱風連倒了3、4天的傾盆大雨，除了刷下921地震以來接踵不斷的土石流問題，也將沉痾一一地浮現。我住的地方離新聞焦點「后豐大橋」很近，天然災害不只是遙遠的山間、中南部，繼921之後又再度侵入我的生活。剛開始，我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該去看看，後來決定放棄，因為對受難者家屬而言這不道德。而反覆思考的過程中，我始終不能理解，為何這些主管橋樑、道路安全的公務人員坐視一座危橋使用到坍塌人亡？就像教育部昏庸地對全國教育機關頤指氣使，但我們還是知道該如何經營一所學校，不隨著「譁眾取寵」的政策起舞。即令我們必須無奈接受有如跳樑小丑的政客指揮，但橋會不會斷？在技術官僚組成的文官體系應該可以輕易判斷。我知道后豐大橋是重要交通孔道，政治考量大概是「封橋」最大的阻礙，因為「中科」是政府的重大計畫，將重要工業區與都會硬生生切割開來，不是政客面對選舉的明智之舉。「封橋」也會暴露出分贓政治對地方基礎建設不足不具前瞻性的規劃，橋段前數十年光陰，「視民如親」者怎不知道該規劃替代道路？這若不是颱風，若是戰爭，大甲溪南北兩岸如何共同禦敵？還是我們該「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政治改朝換代逾百日，且將近半年。面對險惡的生存條件，新政府的「擴大內需方案」真顯得說服力脆弱與滑稽。是決策階層顢頇？還是我們姑息養奸？我...不挺藍也不挺綠，說真格的「我挺臺灣」。看著電視裡政治新聞的紛紛擾擾，真覺得我們花太多力氣在「噴口水」上面。我在思考...認真地思考...四年前的想法...既然政治人物在掌握政權之後都忘了前車之鑑，誤以為七百萬票是「政治議題操弄正確」的結果，那是不是就....該每四年換換人。

豐原有三個平交道，分別橫跨在南陽路、鎌村路、豐南街上。前陣子豐南街的平交道多了保全人員，大概是走這兒的人比較不守規矩，喜歡闖平交道。現代的鐵道系統進步多了，平交道有偵測系統可以通知列車、行控中心有人闖越。或許偵測到的機率很高，鐵路局找了保全公司來維護安全。剛開始就看到他們坐在一旁的機車上「遙控」，作用只有對著已經闖越的人吹吹哨子。上星期似乎有人督導了，平交道「噹！噹！噹！」放下柵欄之際，他們開始會由鐵棚子下移到路中間，吹一長音哨子，高高舉起交管棒，有模有樣地告訴來人...這裡有人看管，別亂闖。

暑假午間特別悠閒，雖然工作一樣纏心，但至少不用急著趕時間。停下等紅燈，前幾天的大「雨」把空氣洗得很乾淨，把新社山地移到畫面前方來了。

剛開始認識台灣百合，覺得她必然不容易照顧，否則怎麼會由遍野開花轉為需要保育呢？後來試種幾次發現，台灣百合習慣貧脊的土地，若是錯用培養土來「呵護」她，那只有招致爛根的後果。

台灣百合在頂樓算是站穩腳跟了，去年七、八個果莢留下為數千計的種子；今年夏天多分了幾盆，十餘個果莢頓時讓我覺得不必藏私了。將書房裡所有的種子集中，竟然可以裝滿一個保鮮盒，趁著傍晚運動順便「處處留種」。

東豐腳踏車道離朴子車站不遠有棟老宅，裡頭有位老伯對種花很在行。他門前種了天堂鳥、蘭花...還有最為人稱道的「鐵炮百合」，當春天花開，他家門口就成為景點，駐足拍照留念的遊客絡繹不絕。而我揣著滿滿一盒種子，第一個想灑的地方就是那兒，環繞花園給他灑一圈，等開花一定很有趣。而且老伯喜歡種花，當他澆水、施肥...這些台灣百合小苗會雨露均霑而成長茁壯。

一路就邊走邊灑種子，等到屋子前，發現老伯正坐在石頭上望著他的天堂鳥。那可不好意思一聲不吭地在人家門前灑種子吧，不明就裡還以為我在降蠱，待會兒老人家生氣起來說不定會掃把、畚斗地趕人。上前打個招呼，尊稱「歐吉桑」，就說明來意：「歐吉桑的花種得漂亮，可不可以送些不同品種的百合種子給你試試看？」大概是從沒有人這麼冒昧，原來在屋前的歐巴桑也趕緊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歐吉桑是老實人，雖然還沒十分清楚來意就伸出手接過我抓了好幾把的種子。一會兒，歐巴桑弄清楚了，趕緊問我這台灣百合種子該如何處理....。

聊著聊著，歐吉桑忽然問有沒有興趣種「他那種百合」？「當然好」，其實我肖想他的百合已經好久了。本來想就在明顯的地方徒手掘幾個種球就好，可是歐吉桑、歐巴桑熱心地跑到屋裡拿來鋤頭和塑膠袋。讓老人家如此大費周章時在過意不去，可是又想他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無聊路人甲」吧。而且剛來的時候，他坐在那兒正無聊，這會兒和同好交流交流也不錯。

歐吉桑真慷慨，對著碩大的花叢就深深地掘了下去，動作俐落得讓原本想要說：「我來就好了」的我，有把話吞回去...還差一點嗆到。不好意思光站著看，也想留一點紀錄，輕輕地放下背包，抄出「傢伙」。趁著歐吉桑忙得來不及制止，趕緊拍了幾張照片。不過回來之後將照片上傳到電腦，卻後悔不想讓背景醫團漆黑而沒有將閃光燈打開；也後悔當下沒將光圈模式轉回自動模式，對自己太有自信，結果拍了一堆模糊不清的照片。實在懊悔得緊，不知道可不可以改天找歐吉桑說：「我們 NG 一次，好不好？」所以只找到一張歐吉桑正面清楚的照片，至於旁邊的家人...就委屈一點了。

結果一小撮台灣百合種子換來一大團的鐵炮百合子球，看來歐吉桑種百合是權威喔，那子球真是又飽滿又碩大。這下子換我心虛了，萬一那些小種子不爭氣，發芽率太低，甚至不發芽，那我豈不是不能再到這裡散步了？臨走前，歐吉桑、歐巴桑還親切地站在步道旁問：住那兒？怎麼這麼晚還往石岡走？邊答我心裡還邊想...過幾天是不是該再抓幾把種子，趁著月黑風高偷偷地加倍灑在屋前屋後，免得改天沒面子再走這條路了。

耕耘機休息了，主人用鐵皮、尼龍繩包裹之後停放在田中間。剛看見就想拍它，但始終未實現。直到週遭的草都長起來，並且在在春雨中翠綠，而耕耘機卻依然裹著遮蔽鵠立著。

老長官調回鄰近學校，為了辦「大校慶」的需求，要我過去幫忙拍幾張正式場合的照片。事先去勘查地形，還是覺得古蹟教室的瓦頂是絕佳的角度。拍的那天之前連下好幾天雨，幸好老天垂憐給了個「還可以接受」的天氣。工友先生拿來拉梯，竟然還搆不著建築物背面的屋簷。既然都堅持要這角度，只好硬著頭皮將梯子挪到正面，再爬過屋脊尋找最佳角度。

人站在草地上看屋頂，總覺得「上去」...沒什麼了不起；等上了屋頂再往外走，越接近邊緣就越覺得「忘了帶膽子」，望著光溜溜的屋簷...有點舉步維艱。是不是站在草地商量的時候屋子也彎下腰來聽，為了讓我有更好的視野，它把腰桿挺直且抬頭挺胸了。

既然上來，就好好的多拍幾個角度，邊拍真覺得自己「瘋了」。除了保護自己，也小心腳下的百年老厝，這可是古蹟，萬一有所閃失可擔不起罪名。等了幾分鐘，下頭排妥隊伍，老師也耳提面命一番，覺得小朋友都配合地打起精神。

事後，我挑了這張照片，應該可以交代得過去吧。

拍完官式照片，我繞了一圈且邊繞邊尋找更佳的角度。另一端的樓房上面可以將百年古蹟入鏡，只是樹木似乎不太好處理。依照原先說定的目的，這樣的照片難登大雅之堂。不過，我還是很羨慕有動美美的教室的學校。尤其...他們竟然古蹟教室右方的老房子當廁所，陽光下的廁所...太美了，但...怎麼拍都會看到小便斗啦。

終於繞完一圈，站在樹蔭下喘口氣...果然，有點「龜毛」的長官還是要拿著自己的相機，墊高腳尖，深直了手，拍下自己滿意的照片。.....

我有動手修小東西的習慣，開關壞了，到五金行買一個來換；燈不亮，不是啟動器就是燈管，墊張椅子也可以解決。但是...涉及安全問題就茲事體大了。

兩個星期前浴室的燈開始出狀況，一打開都沒有問題，很聽話地亮了。過了一會兒，洗到重要的程序時，燈就滅了。雖然熟悉自己的身體，摸黑也可以洗澡，卻刮不了鬍子，深恐把鼻子當鬍子刮下來。等到小心翼翼沖完肥皂之後，燈又亮了。每天、每個人次它都調皮地罷工，家裡人口簡單，遇到燈熄了，每個人都會將浴室的門打開，用樓梯的燈「鑿壁引光」。可是偏偏有個膽小鬼不敢洗臉了，她怕電燈趁她洗臉的時候又偷懶，一張開眼睛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每次洗澡前就開始煩，煩哥哥、煩爸爸、煩媽媽...要求別人在她洗臉的時候站在門口張望。可是...誰有這個閒工夫？於是...問題大條了。

當然任由燈老是不聽話也不是辦法，打開燈殼，發現日光燈的構造非常簡單，燈管、啟動器、電容外別無他物。啟動器與燈管剛換沒多久，應該不致出現問題，而且出了問題的模樣也不對。我懷疑是電容或線路問題，這可茲事體大，涉及安全性...應該找專業的人來看。

湊巧遇到熟識的水電行老闆，他特地跑了一趟，看他進門時輕車簡從就知道並不相信我的描述與判斷。讓他換燈管、啟動器...燈還是依然故我，他終於相信我，轉過頭正經八百地說：「應該是燈座的問題，我去拿一個來換。」大雨滂沱中他又出去折騰半個鐘頭後抱個箱子回來。卸下舊燈具，特別請他拿三用電錶確認一下電源線是正常的，他量了一下，果然在燈不亮的狀況下線路依舊電壓穩定，這才請他將新燈具裝上。

新的燈照是透明的，在相同瓦數下提供更明亮的照明，不必增加瓦數就有較佳的照度，應該是為「節能剪碳」更盡一分心力。老闆和我就站在浴室門口閒聊，並注視著燈是否回熄滅。過了許久，老闆喃喃自語：「應該沒有問題了，我沒見過這種情形ㄋㄟ。」我在想，這舊燈應該是快報銷了，開一段時間電容溫度上升後就失效，等熄滅久了溫度下降就又開始工作。換燈具這動作不難，我只是想找個專業人士來確認固定線路安全無虞而已。

物價越來越高漲，很多東西 DIY 與雇工施作價差懸殊。但隔行如隔山，很多東西的判斷與修理還是需要專業、經驗，尤其涉及居家安全。將來是不是會出現一種行業？他不包大工程，可以兼差，只在街坊鄰里之間口耳相傳，以實惠的價格為人換水龍頭、修電燈，並且隨傳隨到。我想未來這樣的行業應該有他的生存空間，與不愛自己動手的家庭簽訂維護契約，少量的簽約金，零件費加上少許工資。或許現在可以趁著老闆來維修東西時偷偷學招，平日多多練習，有朝一日或者能成為「第二專長」。

下幾天雨一切都清明，天變藍了、房子變乾淨了，當黃昏的陽光照來也成了舞台燈。 

前陣子發現一系列日本電影，從「村之寫真館」、「隔壁的戰爭」、「明日的記憶」、「不可思議的幸福列車」...一直到最近的「鐵線蕨的憂鬱」。感受到日本細膩且在生活中發掘的真情，實在有別於好萊塢譁眾取寵的手法。

「鐵線蕨的憂鬱」敘述一段情色雜誌編輯與女攝影師之間的愛情，劇情有點「八點檔」，但女主角專拍水漥的創作手法深深吸引我。這好像油畫、水彩創作中對單一題材的執著，也因為限制，出現深度與討論空間。導演巧妙地將攝影作品在影片中秀出，直覺上以為這些照片應該出自專業攝影師之手，而且應該就有人真的以此為專題。

夏天開始有午後雷陣雨，聲勢浩大。雨稍歇，廣場上一塊又一塊水灘映照著天空、建築物...。心想，換個角度觀察，當拍照不只是對焦、釋放快門，加進了尋覓、屈膝...手動對焦，一切會不會變得不同？

下了兩天雨，剛好洗淨風塵僕僕。雨，撞攤在車窗上畫出一道道痕跡，可惜我只有一雙手、一對眼睛，當車子停下來，斜斜的雨痕慢慢慢慢縮成了對也對不清楚的水珠。

豐原市公所清潔隊的資源回收工作饗負盛名，印象中曾經榮獲全國第一名。今天湊巧路過豐原大道，他們就在路中將木屑倒放在安全島的植栽下面。這真是個好方法，一來解決了修剪花木的枝條；另方面也可以利用木屑涵養水分，木屑腐爛之後更成為行道樹的養分。

這些人以種子為子彈，鋤頭、鏟子為武器，趁著夜深人靜在都市裡穿洲越縣，攻陷一塊又一塊疏於照顧的荒地。

這個行動緣起於倫敦，由30歲、曾任職於廣告公司的雷諾茲發起。他寫了一本教戰準則「園藝游擊戰」，專述「如何非法在別人的土地上栽種花木」。他說：「主要敵人是疏於照顧的土地」、「土地是一種有限的資源，然而像這種地方卻沒被利用，對我來說是很瘋狂的事情。」

The Guerrilla Gardening Homepage

「信仰」一輩子，怎忍心在即將油盡燈枯時改變她呢？

生長自宗教家庭裏，同個屋簷下就屬我年紀最輕、最自由，所以外婆喜歡帶我上佛寺。全天聽念經、回向，繞著神龕兜圈子...有人喜歡跟我談佛法、說宗教，大概是不了解我的背景吧。國小低年級就皈依佛門，還有個法名叫「釋...」什麼來著？年代久遠遺忘了。只記得當初還有本渡牒，類似「天國的身份證」。可惜大概天生反骨、離經叛道，2、30年後外婆終於將整個家族都帶往佛國，家族裡卻僅存我未茹素，不信仰任何宗教。所有的宗教民俗慶典在我家都簡省了，中元節...不敗了，過年...吃個豐盛的晚餐，「膜拜」之事自然消失。

沒有宗教信仰不代表「沒有信仰」，我相信人存在的價值，但也贊同孔夫子說的：不知生焉知死。因而只要不跟我傳教，基本上不排斥任何宗教儀式。我可以參加朋友邀約的耶誕慶典，遇到告別式的時候也會拿起香頂禮死者。基本上，宗教是人類面對死亡的安慰劑，我沒有偉大到如愛因斯坦認為宗教可笑，寧可肯定宗教在世界、人心理扮演舉足輕重的地位。有部澳洲電影「控告老天」，片中男主角是個退隱的律師，在意外事件中喪失僅存且賴以維生的漁船。當他向保險公司提出險理賠時，保險公司以「上帝的意旨」推拒賠償天災損失，遂將教會與保險公司一並告上法院。在訴訟辯證中，他讓教會左右為難：為了擺脫官司必須否定上帝的存在；或堅持神性的立場而面臨巨額賠償。最後片裡的主教說得好：不可否認宗教的力量可以安定世界，男主角可忍心讓教會失去依據，摧毀道德的最後堡壘？

昨天閒聊，有朋友的媽媽已經高齡八十餘了，還惦記著孩子的爸爸過世多年，到了是該撿骨遷葬的時候。乍聽覺得人都到了這把年紀，快看不到這些事，為什麼還這麼掛心呢？應該好好的頤養天年，這些俗事都不重要吧。但細想，她已經堅信一輩子的事，子孫們怎忍心在最後關頭再要她改變呢？就像前陣子常常有新聞報導，有些慈善機構會為安寧病房的病人圓夢。有些癌末的孩子想見歌星、偶像，有些則一償過去的宿願。老媽媽何嘗不是這樣，想有個沒有遺憾的人生。其實，我以為老爸是不是遷葬並不重要，老媽媽是不是能夠安心才是該考慮的關鍵。

有一年清明節前夕，拿著零用錢給媽媽，她隨口問了句：「這個月怎麼這麼早？」猜，我怎麼回？在很多家庭裏這樣的回答一定會引起家庭革命。我說：「因為清明節到了。」她臉上立刻浮出笑容，哈哈大笑：「是啊！趁還知道的時候拿來，省得改天擺在地上讓螞蟻爭食。」宗教觀、人生觀不就應該如此嗎？也許有這樣豁達的想法，日子會過得快樂些，面對「末日」也能坦率點吧。

為了找法兒翻唱自董尼才第「愛情靈藥」裡的「一滴美妙的眼淚」而結識波伽利，因為法兒的唱腔像極了男聲，而波伽利恰也收錄了同一首歌曲，所以讓我先找到波伽利的版本而對他的歌聲上癮...當然，我不得不說還是比較喜歡法兒的唱法，雖然這首歌的唱腔對她自己也是絕無僅有。

喜歡上波伽利的歌聲，蒐集了一系列他的唱片，也讓他「住」進了我們家。隨時隨地音響裡就播著；車上片箱也固定佔有一席之地；甚至MP3裡灌錄著幾十首他的作品，。辦公時就掛著耳機欣賞。甚至當成睡前音樂，聽到他的歌聲可以在數分鐘內以鼾聲唱和...只是後來被抗議他高亢的歌聲令人難以入眠。

當波伽利要來台灣舉辦演唱會的第一時間起，已經被不同朋友多次提醒了。似乎我沒去參與盛會，有愧於強烈迷戀波伽利歌聲的形象。當然一睹廬山真面目是很誘惑人的事，只是演唱會地點選在洲際棒球場，直覺裡認為與其說是演唱會...不如說是朝聖吧。這樣的場地並不適合這類型的演唱會，透過擴音機傳遞出來的歌聲，除了氣氛之外真的會勝過精心灌錄的唱片與音響嗎？我實在沒有勇氣買門票去挑戰自己的耳朵...雖然家裡的音響不過區區入門級而已。

今晚還是熬不過誘惑，連上官網查詢資訊，門票並沒有想像中的價昂。讀完介紹後還看見一排紅字...學生票已經全數售完...接下來就剩下求主垂憐諸區了。唉...內心交戰....還是默默地在心底告訴波伽利...下次吧...如果是在國家音樂廳...我們家就包遊覽車去吧。

安德烈‧波伽利演唱會